更衣室和休息室之间做了一个小隔层，休息室拐角处就是更衣室的玻璃门。
女孩子们都坐在休息室的红丝绒沙发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你一句我一句，休息室吵闹得不行。
锦希推开休息室的玻璃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每个人都拥挤地坐在一起，互相交谈着。
她换上了工作服。
她比王芬兰高，原本就稍短的工作服，在她身上就更短了。
绛红色的短裙露出一大截雪白的大腿。
锦希走了进来，就穿着明显小了一码的工作服，一个一个经过她们的身边，找着王芬兰。
说话声明显小了下来，锦希走到最后的时候休息室居然安静得不行，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王芬兰来晚了，休息室早就没了她的位置，就在最末端站着等锦希。
本来她还等得有些不耐烦，直到看到锦希身上的衣服。
王芬兰一瞬间发出尖锐暴鸣声。
“天啊锦希，你穿这衣服也太好看了！”
王芬兰说完就迫不及待走到锦希面前，绕着她不停转，上下打量着。
边说还边啧啧称奇。
整个休息室都是王芬兰夸锦希的声音。
锦希一瞬间不好意思起来。
能来悦丽酒店上班的人谁不觉得自己漂亮？
可漂亮也是分等级的。
锦希的漂亮明显是比她们高一级的。
王芬兰带走锦希的时候，好几个人面上不在意，实际上眼睛都恨不得黏在锦希身上。
她们一走，休息室的说话声霎时大起来，比之前还大。
王芬兰工作的时候跟平时像两个人。在给锦希讲工作注意事项的时候，整个人耐心地不行。
甚至还怕锦希听不懂怎么做，掰碎了揉碎了跟她讲。
讲到差不多的时候，锦希岗位的电话声恰好响了起来。
锦希开始工作了。
*
锦希在认真工作的时候，季礼这边的进展也还可以。
他来得早，但是干这一行的人来得比他还早，尤其是拉大货的果商。
季礼进来的时候，人特别多，到处都是跟收果人讨价还价的果商。
水果售卖远没有那么简单。果农要先将水果卖给收果人，收果人再来转手卖给零售商和批发商。
老城区离果园近，所以这里的水果批发市场才是真·水果批发市场，跟市区的批发市场完全不一样。
水果到达市区的时候，经过好几轮提价了。
这里没有什么明确的规定，有些收果人直接拉着果子就过来了。
季礼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远处那几个交谈的人影，其中一个被他视线扫过的时候还瑟缩了一下，恨不得借果商的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季礼看到他这个表现只觉得好笑。
他在门口看到的熟悉身影是吴友。
那时候他辞职的时候，吴友怎么说来着？
他又没钱又没文化能干啥？
季礼不是个喜欢算旧账的人，在这里看到吴友他甚至没有半点生气。
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就能发现工厂附近的商机，只是看他们有没有勇气去做。
季礼在工厂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
他就是故意跟他们提的，至于他们去不去做这件事，完全看他们自己。
就当是他圣父心发作。
只是他没想到吴友会去做这件事。
想到这里季礼都有些诧异，很快收回了视线，往更市场更里面走去。
他走的时候，没发现，或者说根本没注意，他身后多了个鬼鬼祟祟跟着他的身影。
————————原本躲在果商老板后面的吴友突然冒了出来，眼见季礼要走，赶紧甩开果商追了上去。
吴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去。
总之他看到季礼要走的那一个瞬间，他的唯一想法就是跟上去。
他就觉得跟着季礼肯定不会错。
吴友发现季礼变了很多。
在工厂的时候，因为有他的作祟，跟季礼玩的好的人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季礼这个人也是怂软的不行，还好面子，总干出一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那时候看季礼出丑就是他的乐趣。
但自从辞职那件事过后，季礼就变了。明明脸还是那张脸，但是眼神、性格完全不一样了。
要是以前他可以毫无顾忌照搬季礼的赚钱想法。
反正话是季礼自己多嘴、好面子吹牛说的，他抄了又怎么样？有本事就比他快，比他赚得多。
可是刚刚季礼视线过来的那一刹那，吴友第一个反应就是躲起来，唯一的想法就是不能让他看到。
知道季礼辞职的时候他嫉妒死了，紧跟着他也马上辞了职。
吴友辞职的说辞就是完全照搬季礼在他们面前说的那一套，只是他运气好没有遇见梁老板。
不过在路过梁老板办公室的时候，他听到了梁老板骂季礼的脏话，听到了梁老板说季礼在他那坑了一大笔钱！
吴友听到这个的时候，整个人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梁老板的威压几乎刻印在每个工友的身上，吴友也不例外。
季礼居然能从他手上拿到钱….还是坑的….
吴友想到这个，跟着季礼的脚步都放慢了许多，生怕他突然发现自己。
*
季礼走走停停，一开始还会主动上前跟收果人交流，只是很可惜，大部分收果人看他这个不靠谱的样子都不愿意跟他交谈。
他还没说些什么，收果人就不耐烦地挥挥手赶走他。
季礼好笑地抓了抓自己的锡纸烫。
他知道是自己的这幅造型惹的鬼，但也没办法，他还挺喜欢的。
一丝一丝飞起的锡纸烫将他俊美好看的五官都露了出来，如果他换上潮牌T恤和裤子，简直就是校园文里邪魅狂狷的混不吝男二走了出来。
季礼也不气馁，既然他们不愿意跟他交流，那他就停下来听听。
反正他脸皮厚。
而且大部分果商都急着进货，哪里会在意旁边有没有人偷听。
逛了接近两个小时，季礼大概了解了这里水果的单价。
老城区的水果种类还挺多，就连市区里的那些昂贵进口水果这里都有，
这是季礼没想到的。
他穿书前没做过这一行，一直以为那些进口水果都是从海/关/那边过来的。没想到只是有些是，有些不是。
特别是有些培育优良品种，刚出来的时候可能确实只能从进口那收来，等再过一段时间，哪怕是偏远地区都能出现这种好吃的优良种。
季礼涨了不少见识，更重要的是他越了解越觉得有利可图。
像他塞给老板的那一兜子小苹果，在这只需要五毛钱一斤。
一斤小苹果接近一半的利润！
季礼边走边想着到时候仓库弄好了要收购多少种水果，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紧跟着的人影。
批发市场里来的大部分都是收果人，果农的身影很少见到。
季礼越过热闹的批发区，往深处走了走，一下子拐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这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零零散散的人在收拾着水果，还有一扇门半掩着，看起来像是已经结束了一场热闹的市集。
季礼环视了一圈，准备离开回到批发区，结果还没离开，胳膊就被一双黝黑的手拉住。
拦住他的人浑身黝黑，肩膀上还扛着一个巨大的蛇皮袋。
像是赶着过来似的，累得气喘吁吁，跟季礼说句话都要喘三下。
“哎哎哎，小兄弟先别走！你…你知道那个收水果的人在哪不？”
“哎呦你这可真难找，累死我了。”
*
拦住他的人非常自来熟，他把蛇皮袋随意地往地上一放，还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毛巾擦着汗，嘴里不停嘚吧嘚吧地说着他这一路的经历。
他跟季礼说了很多，说他怎么收集起自家果园的水果，开着货车还带着同村的人的水果，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来到这里，然后又当着季礼的面狠狠吐槽今年收果人的不道德。
今年市区的水果果价飙升，果农卖出去的单价却在一跌再跌。
很多收果人宁愿果农把果子烂掉，都不愿意每公斤便宜几分钱。
还有些收果人更过分，明明说了价钱时间，结果到时间了又突然改变主意，说不便宜多少多少钱就不要了。
果子容易烂，他们这时候说不要简直是往果农身上扎刀，就是想逼着他们降价！
面前的人越说越气愤，最后还把蛇皮袋打开，让他给他评评理。
“你看我们这的果子多水灵啊，那么好的果子就让它烂掉？”
“我们才不！”
他边说还边从蛇皮袋里面掏出了个梨，然后塞到季礼手上。
季礼拿着梨抬眼望去的时候，面前的人冲他露齿一笑。
“小兄弟，这梨你就拿去吃吧，反正不值几个钱，不用跟哥客气。
“就当感谢你听我絮叨的小玩意好了。”
他给他塞的是一个雪梨，淡黄的果皮上没有一个斑点，只是手上拿着就能闻到一股雪梨的清香。
季礼把玩了一下手中水灵灵的雪梨，想到刚刚蛇皮袋打开时，看到的里面杂七杂八堆着一堆水果的景象，也冲着面前的人露齿一笑：“谢谢了哈。”
季礼咬了一口，雪梨嘎吱脆，雪白的果肉又嫩又多汁，刚好今天太阳出来了。
吃下这一口脆嫩多汁的雪梨，甘甜清润，舒服得不得了。
季礼就拿着手上的水果咔擦咔擦地啃着，面前的人也像是忘了自己是来问路的一般，就站在他的面前等他吃完。
他吃完之后，还眼巴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着他的评价。
“怎么样？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季礼眯了眯眼，故作高深地回了一句：“不错。”
拦住他的人一听他这句话，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那就好那就好。”
随后表情突然警惕起来，拉着季礼的的胳膊，走到了一侧。
接着看着季礼的表情瞬间变得苦涩起来。
“大兄弟，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在这观察你好久了。”
他说到这个还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搓了搓拽着的蛇皮袋袋子，“你应该也是来收果子来卖的吧。”
“我之前说的话也都是真的，如果这些果子你能都收了，我···我愿意低价一点卖给你！”
“那些果商我现在一个也不信了！”
“多少钱？”
“别给他！”
季礼刚说完，他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巨大的喊声。
两人诧异地转过身，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吴友急忙跑了过来。
“我···我都要！”
*
吴友一直跟着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走来走去。
看到他被那些收果人无情拒绝赶走，心里还狠狠嘲笑了他一番。
结果没多久，就看见他被一个黑不溜秋的人拦住。
吴友不敢离太近，听不清他们在讲什么，但两人说着说着，那个黑不溜秋的人就打开了自己的蛇皮袋，像是给季礼验货一样，看完还满脸期待地看着他。
说这不是在做交易谁信！
他跟着季礼也走了近两个小时，自然清楚季礼肯定了解了不少价格。现在那个黑不溜秋的人能被他看上，那价格肯定低得不行。
他怎么能让季礼在他前面买！
吴友以为他面前的人就只有这一蛇皮袋水果，赶紧火急火燎跑到两人面前喊着全买。
黑不溜秋的人···不，王小山看了一眼吴友，看到他的穿着打扮，脸色瞬间古怪起来。
不是他王小山以貌取人，面前这个又瘦又小，还尖嘴猴腮的人···将他和季礼比在一起实在是一种残忍。
王小山的确在这里观察季礼老久了。
季礼长得好看，又身高腿长，气宇轩昂，站在这些大腹便便的果商中间简直是鹤立鸡群。
一开始他也以为季礼是那种不靠谱的，谁知道他被这么轻视之后还能这么冷静
他就看着季礼耐下心来，一家一家去探听价格。
王小山当时看到季礼那副样子，就感觉他特别像那种，那种出来体恤民情的富家子弟。
所以他赶紧拦下季礼，又是卖惨又是半真半假跟他说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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