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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雪龙吟

小说:

诱欢(双重生)

作者:

听竹妃子

分类:

古典言情

二十三、雪龙吟怎敌她眼尾一点朱砂

时倾尘的身量颀长苍劲,行动时,竹月色织金缂丝缠枝纹衣袂流光潋滟,仿佛掬着一池春水,映在他的眼帘深处,她仰起脸,冲他真挚一笑,“方才,多谢你。”

刹那间,月华流沙,银汉簌簌而落,两三行拂落青丝乌发,灯花微漾,呼吸凝作胭脂,怎敌她眼尾一点朱砂。

他将她抱得更紧了些,暧昧透过轻薄质感的丝缕,漫出一丝丝沙哑。

“梨容。”

“嗯?”

“你和三皇子究竟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发了疯似的寻你?”

沈衔月才要说话,却见他摇摇头,似是叹了口气,“不要骗我,我要听实话。”

她闻言,不觉一怔,抬眼看他。

他很好看,山水眸中晕染着淡淡的光泽,三分疏离似月,三分清冷似雪,三分漆黑似夜,还有一分,宛如掩藏在无声处的千丈风雪,看似涟漪微动,实则,水面之下,早已波涛汹涌。

“你要听实话?”

“嗯。”

不知为何,她轻声笑了一下,“好啊,我告诉你,我和李元彻做过夫妻。”她顿了顿,补充道,“名副其实的夫妻。”

“名副其实的夫妻……”

时倾尘怔怔呢喃了一遍,声音中掺杂着破碎的残痛,“你是说,你和李元彻……不,我不信,梨容,你骗过我许多次,你在骗我,你又在骗我,对不对?”

他的容色苍白,如冷玉,似残雪。

她望着这样的他,忽然有点于心不忍,可是那又如何,上一世,她深爱着他,几乎卑微到了尘埃里。

可是他呢,他不屑一顾,他漠然视之,若不是他,她怎么会瞎了眼睛,嫁给了李元彻那个混蛋,若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在大婚之日被李元彻那样羞辱强迫。

他不是要听实话吗?

这就是实话!

沈衔月说不清自己对时倾尘是何种感情,这世上的感情千千万,可说到底,不过是爱恨两个字罢了,恨到极致,可以杀人,爱到极致,同样可以杀人。

爱恨殊途同归,正如慈悲和杀念都是弹指间的刹那芳华。

她爱他。

也恨他。

“沈衔月弯了弯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样的事,我为什么要骗你?我骗你能落得什么好处?不信的话,你自己看。”

说着,她轻抬手腕,上面的薄纱翩跹而落,露出玉藕般白皙纤柔的小臂,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完美无瑕,在月色中泛着珠瓷一样的光泽。

时倾尘有片刻的失神,他分明记得,他曾经在她的腕上看见过一粒小小的守宫砂,可是现在,那粒守宫砂却不见了,他的眸子陡然一凛,“你的守宫砂呢?”

她别开眼,无所谓地笑了笑,扬起的唇角挂着一抹说不清的苍凉,“没了,早就没了,上一次才是骗你的,我不是和你说过了么,我和李元彻有过男女之……”

他不待她说完,伸手将她锢入怀中,摇头道,“别说了,我不想听你说这些。”

说来好笑,他是想听实话,可他更想听自己愿意相信的实话。

她微微一怔,试图挣扎出他的怀抱。

“时倾尘你放开我……”

他俯下身,望向她的眼眸漆黑杳邃,深处仿佛燃烧着灼灼烈火。

烧夜续昼。

万籁辉煌。

“别动……”

沈衔月怎么可能不动,奈何她挣脱不开,终于还是落了下风,他单手攥住她的两只手腕,向上高举过头顶,绑在床侧的紫檀屏风架上,另一只手飞快地剥落她的衣衫,又用丝衾将她的要紧处掩好,目光只在她的小臂和裸背上仔细搜寻。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的薄唇渐次抿成一条冷削的线,一字一顿地说,“梨容,你最好不要骗我。”

她不怒反笑,顺着他的指尖仰起下巴,“时倾尘,我方才对你说的就是真话,只可惜,你不信啊,还是说,你不愿意信,你宁可我说谎骗你,是吗?”

时倾尘默了半晌,终于还是松开了她,他背过身去,淡淡道,“把衣裳穿好。”

穿你个头啊。

沈衔月把衣裳团成一个球,往他身上用力一掷,“是你脱的,凭什么让我穿!”

时倾尘随手接住她砸过来的那团香软,他没忍住,下意识看她一眼,“不然呢,难道,你要我帮你穿?”

觉察到他的目光,她的小脸白里透红,又丢了个枕头过去,“还看!登徒子!”

时倾尘来不及闪躲,枕头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青玉冠上,顷刻间,他的发丝凌空逸散,他心中微有怒火。

“梨容你讲不讲理!是你让我给你穿的,我不看,怎么给你穿?”

她不服气地反问,“怎么,你脱的时候就没想过穿?我不管,我就要你给我穿!”

时倾尘气结。

他对她虽然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但他确实没想过对她怎么样,方才,若不是急于印证自己的猜想,他也不会不顾忌男女大防,即便如此,他的视线也小心避开了她的要紧处,并不曾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他自问无愧于她。

只是眼下,她整个人就那么立在那里,青丝凌乱,衣不蔽体,眸光流转间,温柔得几乎能沁出水来,他想不看也不能了,他的呼吸渐次变得灼热急促,她的一颦一笑都在消融着他内心深处的那座冰山,激发起最为疯狂最为原始的颤栗。

时倾尘眼睫轻颤,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喃喃道,“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沈衔月心底涌起了一丝丝悸动。

她清楚地瞧见他冷白的腕骨微微泛红,似是凌寒盛放的灼灼琼英,修长如玉的指节紧叩掌心,生生攥出一道刺目的血痕,手背之上,隐约可见青筋虬起。

显而易见。

他快被逼疯了。

她仰起脸,脉脉凝望他的眼眸,细若无骨的葇荑攀上他的肩颈,眼尾处晕开一抹潮红,嗓音透着难以言喻的欢愉,她伏在他的耳侧,低低地说,“你恨李元彻吗?恨,就去杀了他。”她捻起他的发丝,若有若无的香气萦绕在他的颊侧,温软又妩媚,“也不枉,我唤你一声表兄……”

这一声“表兄”。

说得极轻极缓。

落入他的耳中却恍若天雷震地。

他的理智原本已经燃烧殆尽,这话,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清醒了大半,他薄唇微抿,别开脸不再看她,她敏锐地捕捉到他幽眸中未曾散尽的欲念,抬指将他的脸一点点勾了回来。

“表兄,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他轻轻错开目光,语气不似往常平稳,仿佛煮茶时涌泉连珠的二沸之水,只须臾,便会翻江倒海,腾波鼓浪。

“你也知道我是你的兄长,你——”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在她贴上来的一瞬间,软玉萦怀,香气扑鼻,他身体的某个部位正在发生可耻的变化,似乎要将这铺天盖地的清辉捅个对穿。

他深吸一口气,颤手给她系好衣裳,随即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再待下去,他真的会犯错。

不可挽回、不可饶恕的错。

星汉洒落细小的银沙,溢了还满,满了又空,她望着他的身影愈行愈远,唇角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她以为自己恨他。

可看到他如此伤神,她却并未获得意料之中的快感。

人间自有情痴。

此恨无关风月。

走到门口时,时倾尘脚步微缓,隔着暗潮涌动的气流,他觉察到一位故人的气息,果然,没过一会儿,大皇子的声音就隔着院门传了过来。

“天澜,你在吗,本王睡不着,漏夜来找你讨杯酒吃。”

“殿下恕罪,少主吩咐过,今夜不见人,殿下还是请回吧。”

大皇子也不生气,只把剑随手一丢,斜身倚着院墙,抱臂抄手耍起了无赖,“天澜,你也不管管你手下这些人,连我都敢拦,你要是不出来,我可就不走啦!”

时倾尘扶额苦笑,这个李元芳,惯会在他这里胡闹的,他心说,今夜燕王府还真是热闹,先是三皇子李元彻,再是太子爷李元洵,如今又来了个大皇子李元芳,他都想下帖子把五皇子李元睿请过来了,干脆让皇帝的这几个儿子在这里开一场夺嫡大会,那才叫一个精彩绝伦。

沈衔月闻得此言,微微挑眉,“听这口气,大皇子似乎和你很熟?”

时倾尘依旧不敢看她,他“嗯”了一声,淡淡道,“我去应付他。”

说罢,他推门而出。

大皇子轻功极好,他趁着凤箫几人不留神,飞身遁入,正好撞见迎面走来的时倾尘,他笑了笑,抬手搭上时倾尘的肩,乜眼看向还未掩好的门,揶揄道。

“怎么?你屋里藏了人?”

“没有。”

时倾尘不由分说,反手关门。

大皇子嗤笑一声,哼,还说没有,他可是窥见了一个绰绰约约的倩影。

那人,分明就是个女子。

夜色依稀,流苏覆影,李元芳没有认出那个女子就是他日前见过的沈衔月,他抵住门,往沈衔月的方向一偏头,颇有几分倜傥的扬眉道,“天澜,不介绍介绍吗?”

时倾尘轻吐一字,“滚。”

大皇子哈哈大笑,顺势揽他出去,“好啦好啦,你别生气,你的女人,我绝对不看一眼,走走走,我有要紧事和你商量。”

“什么我的女人,你看错了!”

“是是是,我眼拙,我看错了,那是个男的,行了吧。”

“……”

二人的声音渐次远了。

沈衔月本来打算离开,余光瞥见窗侧的书案,忽然起了一个念头,时倾尘身上疑点颇多,难得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她何不趁他不在,在他房中找找线索。

事不宜迟。

说干就干。

案头摆放得都是一些寻常之物,什么镇纸呀、笔洗呀、砚台呀,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她不死心,又将书卷一册一册摊在地上,想要看看里面藏没藏东西,可依旧是一无所获。

沈衔月忙活了大半日,不免口干舌燥,她想要去斟杯茶吃,因为蹲得久了,抬身时头晕目眩,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她踉跄两步,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身侧的屏风,这才堪堪站定。

这一下,倒叫她发现了问题。

这个屏风不对劲。

时倾尘屋中有两架屏风,一个是案旁的墨烟冻石六扇屏,一个是他卧榻处的紫檀屏风架,方才他将她的手绑在床侧,那样大力的动作,屏风也纹丝不动,可眼下她不过是扶了一扶,这个屏风就摇晃不止,就算两个屏风的材质不同,也不至于如此大相径庭。

除非。

这个屏风是中空的。

沈衔月灵光一闪,她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有关“复壁”的记载,这种建筑极其隐蔽,藏身其中,鬼神难知,但是因为内虚外实,以阴抱阳,有碍风水,等闲情况下不会轻易使用。

她在墨烟冻石六扇屏上仔细摸索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机关,连忙抬指轻旋屏风上面的暗格,伴随着一声细碎的“咔哒”,她惊愕地看见卧榻缓缓升起,露出一个可容两人通行的密道,她迟疑了一下,随即纵身一跃,转瞬没入黑暗。

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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