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都不等沈秋吟反应过来,一把短刃已经架在了她的脖颈上。
沈秋吟倒是淡定,扶额苦笑,又来,是不是每个杀手都喜欢这样绑架人?
王守常钳制住沈秋吟,面对利刃,她还是悬起了心,怕刀刃不长眼,划伤了脉搏,一命呜呼,所以不敢动弹,甚至一双手还握住了他挟持的手臂,暗自使劲儿,想让那刃离她远些。
好不容易活下来,可不能就这样死去!
她还没告诉姜泊清答案呢,还没牵过他的手,他们更没正经看过一次花灯。
这些都是遗憾!
再怎么也要等她弥补之后才能死。
想到这些,沈秋吟又用了些劲儿。
“别动,”王守常凶狠很地警告她,下一秒却放低了声音在她耳畔说:“别怕,我不伤你。”
她是个好人,他不会伤她,可总要做个样子,给那些人瞧一瞧,他才有机会去做未完之事。
音落,安静的百膳楼发出簌簌的声响,是人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一时间人潮涌动,上百名官兵举着火把跑了进来,屋顶上弓箭手上好了箭,拉了满弦,蓄势待发。
火光照亮了整个百膳楼,局势紧张,令人忐忑。
姜泊清从火光里急匆匆走了出来,握紧地手泄露了他的着急不安。
他冷着脸说:“放开她!”
这样的画面如此熟悉,好像不久前才经历过。
什么时候呢?
哦!格桑也是这样挟持她,姜泊清也是这样从火光里走出来。
好好好!她是什么倒霉体质吗?一个二个都爱这样对她。
欲哭无泪呀!欲哭无泪唉!
系统此时出声:“我会跟你不离不弃的。”
说着,它还嘤嘤嘤地哭起来,仿佛真的要和她生离死别了一样。
演技之拙劣,令人不堪入目。
沈秋吟赶忙叫停:“别装!”
系统停止了哭声,嘿嘿一笑:“放一百个心,他不会伤你!”
“我知道。”
他虽并非良善之人,但心不坏,至少沈秋吟是这样觉得,所以她信他不会伤她。
“知道就好,”系统道,“怕你紧张,活跃个气氛,既然你不怕,我去也。”
话毕,它消失的无影无踪。
王守常和姜泊清对峙着,谁也不敢动妄动一步。
姜泊清死死地盯着他,寻找时机。
王守常手中的短刃又挨她的脖颈近了一步,却未挨上她的皮肤,只是做了个样子。
他瞟过围住他的官兵,最后落在姜泊清身上。
他说:“我要一匹快马,做完我想做的事,我就伏法。”
姜泊清还未说话,陆昭明便否定道:“不行,让他出了百膳楼,沈秋吟会更危险。”
姜泊清没理会他,看向沈秋吟。
沈秋吟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姜泊清立马道:“给他一匹马。”
说罢,还为王守常让出了一条路。
陆昭明无可奈何唉了一声,转身去牵马。
王守常挟持着她,走到长街上,慢慢靠近马边,带着她跃马而上,一路疾驰。
姜泊清看着远去的影子,也即刻上马追了过去。
王守常驾马的速度极快,抖得沈秋吟胃里波涛汹涌,脸色也苍白起来。
她正憋不住要吐时,他蓦地勒住缰绳,停了下来,翻身下马。
沈秋吟松了口气,趴在马背上并不好受。
王守常递给她一块手绢,颇为愧疚道:“抱歉。但我还有未做之事,不能就这样进去,所以苦了你陪我走这一遭。”
沈秋吟接过手绢,直起身子,轻轻地拍了拍胸脯,总算将那股想吐的劲儿压了下去,然后抓住缰绳,缓缓下了马。
她站定后,仔细打量四周,目光落在空旷的台子时,愣了愣,这里竟然是那晚灯会,他赢得灯王的地方。
那一晚上这里张灯结彩,灯火辉煌,人山人海,今夜虽也人来人往,但灯光黯淡,多了几分落寞,与那日相比,还是萧条了许多。
“你要做什么?”
王守常没有回答她,纵身上了空旷的台子,居高临下看着沈秋吟,笑道:“我杀人了。”
他杀人了,杀了那个狼心狗肺之人,报了多年血海深仇,为此,他将要付出生命为代价,可他不惧。
他移开了目光,扫过四面八方,忽地大喊道:“我杀人了。”
众人一惊,纷纷停下脚步,聚拢了过来议论纷纷,时不时还看上他两眼,如看疯子一般。
他仍喃喃道:“我杀人了,杀人了!”
越来越多的人停了下来,望向台上的他静待后文。
人群里,陆昭明看向姜泊清:“这是好机会,要将他……”
姜泊清摇了摇头,静静地看向台上。
王守常的声音弱了下去,他坐了下来,目光落在每一个驻足的行人身上。
这便是他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将故事娓娓道来。
他杀人了,杀了吏部尚书王松林,就在灯会那一夜,因为他的母亲。
彼时他还不叫王松林,而叫王庭玉。
三十年前,王庭玉进濮阳赶考,路过临安,因天黑而宿在客栈,醒来后却发现盘缠被偷,给不出房钱,羞愧难安。
客栈老板怀疑他想当霸王,心里气不过,命小二将他毒打了一顿。
这家客栈在当地有些势力,围观之人无一敢出手相助,都看起了热闹。
眼看着他就要奄奄一息时,是他母亲救了他,替他付了房钱,顺带着还送去了医馆,给了药费。
他母亲丹娘当时在临安卖酒,一手酿酒技艺出神入化,没人比得上她,人人都爱喝她的酒,可她却未存下多少钱,全拿去做好事了。
十里八乡的人都劝她,不要这样心善,会吃亏的,可他母亲总笑着说:“不会的,做好事,有福报,会抵灾!”
别人听了这样的话,说她傻,她却一笑了之,不放在心上。
这样的好人,应该得到老天的眷顾的。可惜苍天无眼,没有给她一个好下场,因为王庭玉。
王庭玉在医馆住了半月,养好了身子,身无分文,无法去濮阳,又因为这段恩情,就找上了他母亲,他想帮她卖酒,求她每日给些碎钱,他好凑够银钱,继续赶路。
他母亲听了这话,直接拿了一个荷包给他,“你若要上濮阳,无须在这里做工,这钱给你,不要你还,走吧!”
那时的王庭玉还有些文人的羞耻,没有接下这钱,而是执意留下来做工抵债。
她拗不过他,便同意了。
此后,她当街卖酒时身边多了个人,这人虽是书生,却勤快,也拉得下面子,肯叫卖,没有一点傲气。
她的酒摊生意也因此越发的好。
就这样过了一月,两人的关系忽然暧昧起来。
母亲越看他越欢喜,终于在某个晚上红着同他说:“我喜欢你,你呢?”
王庭玉一愣,脸颊也红了,支支吾吾道:“你,你,你是姑娘家,这话该我同你说的。”
她笑了起来,“临安女子都是这般大胆,遇见的喜欢的男子,不会在意面子的。”
只要喜欢,便随着心意去,只管得到一个答案。
王庭玉也笑了:“我也喜欢姑娘!”
不久后,他们在月老庙里定下了终身,行了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婚后不到一月,王庭玉便拿着她所有钱去了濮阳,走时同她说:“等我高中,接你到濮阳。”
“嗯!”她点点头,依依不舍送他离去。
他走后半月,她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写信与他说。
他高兴极了,回信道,若是男孩,便叫守常,若是女孩便叫连翘。
她也高兴,又拿起笔给他写了厚厚的一封信,交给信差时,千叮咛、万嘱咐。
初时他们每隔几日,便通一会书信,但渐渐地,书信少了,甚至彻底断了联系。
王庭玉仿若人间蒸发了一样,世间再无这个人。
人人都说他死了,母亲不信,挺写大肚子独自来了濮阳,却发现王庭玉改头换面,成了王松林,还娶了户部尚书之女,做了他的乘龙快婿。
母亲怒极了,在一个午夜堵住了他,要他给个说法。
王庭玉像变了个人似的,全然没有一点深情,也不顾她还怀着身子,将那些名利场的话都一一说来。
他一个穷书生在濮阳一没背景、二没靠山,想要平步青云,难如登天。
这时候,户部尚书之女对他一见钟情,王庭玉当即动了想法,想走这条捷径。
可他与母亲的婚事过了明路,户籍之上亦有记载,只要一查便能知晓他已有妻室,如此,他便狠下心找人帮他换了籍贯,也改了名字,以此得了户部尚书青睐,娶了小姐,在濮阳扎根,做了大官。
母亲失望地看着他,此后与他断了联系,独自回到了濮阳,生下了他。
即使与王庭玉决断,他还是叫守常,因为母亲说,他是带着爱出生的孩子,守常守常,也是父亲给他的爱,只是时局所困,令这个人变了。
在母亲细心照顾下,他茁壮成长,而母亲郁郁寡欢,身体逐渐衰败了下去。
她还是抹不平心底的伤痕,恨着那个负心汉。
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一个郎君,怎么就成了攀附权贵之人。
王守常解不开母亲的心结,只能劝慰。
母亲的病却愈发的重,他找了临安所有的大夫来医,都不行,大夫们束手无策,迫于无奈,只能带母亲去濮阳,找名医。
也是这一趟,他永远失去了母亲。
王庭玉隐婚之事终究泄露,户部尚书家的小姐与他闹了起来,户部尚书更是向他施压,王庭玉为了将事情摆平,竟生了杀意。
那天晚上,母亲突然咳血,他匆匆出门,去外头清医者上门,回来却见着王庭玉握长剑刺穿了母亲的胸膛,血流不止。
他当即要扑进去,母亲却用最后的力气摇头,要他走。
他忍着疼走了,躲过了这场杀伐,而母亲却永远走了,再也回不来。
他失魂落魄回到濮阳,一度想要随母亲而去,但仇恨充斥,此后数年,他心怀怨恨活着,活到有能力报仇。
或许是老天睁眼,王庭玉心狠手辣,谋杀结发之妻,竟然导致多年无所出。
户部尚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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