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宛君在饭后寄出了给家里的信。
谢落玉早早就主动提出要在知青点过年,因此,下乡的第一个新年,她可以请假回家,跟姥姥姥爷一起过了。
今年金红芳不会跟她一块回去。
也不是因为心虚、或者盛兴华不让,而是十分单纯的,因为火车票太贵。
甚至这一趟金红芳也没来公社——她工分多,换成粮食足够吃,甚至还有富余。但每个月随信寄来的钱越来越少,下乡的日子却还有六年要过,金红芳怎么都没法为了吃点好的花钱,甚至她帮其他人干活越发上瘾,恨不得一个人包下知青点除了种地之外的所有活计。
或许,金红芳还想着攒下一笔钱作为开放后做生意的本金,才会这么拼命。
真希望她也能活到那个时候。
盛宛君想着。
如果今天套麻袋成功,谢家跟施温方的婚事,大概率成不了。不知道这样算不算颠覆两本书的剧情线。
也不对,谢何萍最近虽然忙着养兔子顾不上黎松,可上辈子的执念没那么好消除。只要黎松出现,谢何萍的目光必然是跟着的,而刚刚黎松突然独自行动,谢何萍却并没有表现出诧异,只能说明她知道原因。
谢何萍所在的这本书不长,只专注描写谢何萍如何带着一腔恨意重生,如何多次想要废掉施温方,又是如何让黎松一步步变成上辈子那个忠犬,两个人如何在困难的年代里甜蜜相处。
故事就在他们考上大学之后结束了,好像他们会就那样幸福到永远。
可很显然,生活绝不止这些。
盛宛君转头看向旁边等着的谢何萍,若有所思。
——
黎松在废品收购站里埋头翻腾。东北干燥,旧书旧报纸没有什么霉味,可纸张也因为干燥变得格外脆弱,甚至掉渣。可他满脑子只有那个目标,灰尘糊了满脸满身也并不在乎。
“哎,你轻点!咳咳,这都是灰!”
被废品站大爷吼了两嗓子,黎松的动作才稍微小一些。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谢何萍说的那幅画,到底在哪儿?
黎松现在心脏还跳得很快。
谢何萍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底细,这会儿黎松已经顾不上细想了。
他满脑子只有那副画:那副奶奶念叨了很久的,爷爷生前最后一幅画。
几年前这幅画被人从奶奶怀中抢走,他们回到家时,也只看得到一片狼藉,还有头发散乱、哀痛却哭不出声的奶奶。
后来他们一家失散,聚少离多。奶奶身体逐渐衰弱,但幸好还能活动,只一直念叨着这幅画。
那是爷爷留给她的最后一件东西,也是爷爷画了一辈子山水花鸟,唯一一次画人。
画的,正是书桌前专注书写的奶奶。
画幅不大,那个时候爷爷的身体已经无法支撑他进行大画幅的创作。画面也很简单,爷爷并没有练习过太多画人物的技巧,于是只白描而已。这一副小小的人物画像,就这样陪伴奶奶孤独的夜晚,作为她的慰藉。
谢何萍只说上次路过时看到的,那也不过是两三天以前。
这么一张简单的画,有谁会看中并且拿走?
废品站是会定期将收上来的废品转移走,可留在这个区域的,都是可能会被其他居民买走的旧书……这些直接回炉太过浪费,还不如留在这里等待有缘人。
那幅画应该还在这里,它必须还在这里。
黎松的呼吸越来越重,甚至眼眶都有些红了。
他心里隐蔽的地方开始悄悄埋怨谢何萍,既然都看到了“黎”的落款,为什么不直接将画买回去。不管她转手卖多少钱,他都会努力付清的。什么当时手上没钱,一幅画,在这些不识数的人手里,能要几毛几分钱?
废品站大爷本来翘着脚喝茶,看黎松那满腹心事的样子,忍不住问,“哎,那个男娃,你找啥呢到底?”
黎松猛地顿住,迟疑了片刻,还是张嘴问大爷有没有看到过人物画。
大爷眼珠子一转,突然就眯了起来,“哟,你要啊?能出多少钱?”
这反应??
黎松几乎是直接扑到大爷面前,“您真有画?”
这老头抄起旱烟袋把他的脸怼开,“你这小子长得还挺俊,那也不能吓唬人呐。”
“你先说说能出多少钱,别逗我玩儿。”
黎松急迫地伸手往自己衣服内袋里掏,在往出拿的时候手才稍微停顿了一下,手指一捻,放回一张最大的纸币。
一小把毛票出现在黎松手心,“这差不多有三块,这是我全部家当了。您也别逗我。”
老头眼睛迅速往下一扫,估摸着大差不差,拿着旱烟袋往里走,“跟上。”
在最里头的杂物间,老头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一个盒子,将其放在另一堆杂物顶上,伸手开锁。
黎松伸头看过去,盒子里杂乱堆着好多张画卷。
“你说要画着人的,是不?”老头随口问一句,实际上也并不需要黎松回答。他只伸手随意扒拉了两下表面的几张画,从最底下抽出来几张纸。
黎松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那被老头随意扒拉开的,赫然是渭青[1]的虾!不管这是真迹还是仿品,这个画技水平,都可以算得上大家!
这废品站到底什么来路,怎么、怎么会有这些……
黎松的眼神不自觉就变了,老头好不留手地拿旱烟袋抽他一下,“老子是看你有诚信,这一身大衣又有底子才带你看的。你要是敢打什么主意……”
“不不不,我就是太惊讶了。”黎松急忙摆手,赶紧把视线挪开,去看那几张人物画。
第一张,不是;第二张,第三张……
真的是爷爷的最后一幅画!!
黎松几乎要喜极而泣,终究还记得自己钱不多,免强忍住激动问,“老大爷,这张什么价?”
废品站老头奇怪地打量他一眼,这小子看上去像解放前的大少爷,按理来说应该了解情况,咋最后只看上了个技巧稀碎还不知道真假的玩意儿?
那姓黎的可从没画过人物,他看到那个落款的时候还辨认了半天,最终还是拿不准。
也就是赌一把才把这幅画留着,没拿去烧火。
这小子怎么眼光这么差?
算了,能卖一点是一点。也免得他一想到这画就糟心。
老头上下瞥了黎松一眼,似乎是很勉强地给出一个价格,“那就三块吧,你要,现在就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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