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弦当然不会对人鱼做什么。
他还没这种兴趣,暂时。
他收拾收拾洗了澡,洗去刚刚身上的汗,清清爽爽地换了睡袍出来,人鱼一直没走,有点惴惴地盘在地上看着他,一个深海霸主就这么成了忠贞的守护犬,每一点情绪都被余弦牵动。
而且永不离开,永不背叛。
甚至永生不死。
余弦拿着干净的毛巾,给人鱼擦了擦鱼尾上的水,再凝眼看了一会,还是接受了人鱼和段永昼是同魂异体的事实。
就是……构造确实不太一样。
人鱼的构造,确实挺特殊的。
除去比普通人类大上一圈、高上许多的上半身,人鱼尾部的鳞片也冰冷而坚硬,不像传统认知上的鱼鳞,像是龙鳞,舒展开的时候几乎能把人割伤。只有一小片的鳞片较为柔软。但在触碰到这片之前,任何生物都只会被人鱼的利爪撕成碎片甚至血雾。
鱼尾成片,尾部微微弯折,带着倒刺,像是巨大的刀锋。
人鱼的每个结构,都是为了战斗而生的、最纯粹的武器。
但长得这么帅,究竟有没有点儿其他用途,不好说。
现在还没有。
余弦把带着水珠的地方擦了擦,人鱼便揽着他,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的利爪割伤余弦,鱼尾拍打着地面,紧张的呼吸落在余弦颈侧。
余弦又去洗了一下毛巾,再擦一遍人鱼鱼尾其他干燥的地方。
感觉像在保养银色超跑。
高能耗,大马力,贵,好用。
还能变成汽车人。
余弦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普通的水似乎没办法停留在人鱼的体表,很快就会变得干燥。
余弦中午已经睡够了,就没有打算先睡觉,而是坐到电脑前,打开了他正在写的一个小程序,写了一会。
他某种程度上确实日夜颠倒。
有的时候他会去开源网站解答一些问题,有的时候他会帮自己的网络好友乌鸦维护一下那个同叫乌鸦的网站,但许多时候,他都是默默地写自己的程序,或者玩游戏。
这个时候,人鱼都会坐在旁边的毯子上,也不打扰他,就陪着他。
偶尔人鱼会把头枕在余弦的膝盖上,求余弦摸摸。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的声音就只剩下余弦敲键盘时候的咔哒声,和挪动鼠标的细微声响。
余弦只要稍微低头,甚至都不需要低头,只需要伸出手,就能摸着人鱼顺滑干燥的银白色长发,再去抚摸人鱼的脸颊。
人鱼发出低沉的呼噜声,去蹭余弦的手心,脑袋枕着余弦的腿,甩甩尾巴。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颇有威慑性的英俊面庞,摆出了最顺服的姿态。
直到余弦感觉写得差不多了,天也快亮了。
余弦又绕去客厅拧动开关,进入了鬼域的整个房间瞬间又变回一片黑沉而浓郁的黑暗。
余弦美美回去睡觉。
大概谁都不会想到,这个鬼域还有助眠的用途。
至少在消除阳光,让他不被任何人打扰这点上看,鬼域确实是挺好用的。
余弦扯开被子,人鱼就挨着挤了上来。余弦摸了摸人鱼的脑袋,就被人鱼揽进怀里,闭上了眼。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似乎又站到了大学的校园小道上,远远地听着大学生们的议论。
“听说……家又出事情了,他家之前欺压过余弦,是不是又是段永昼干的啊……”
谈论段永昼的声音里,带着畏惧,带着羡慕。
“段永昼好高冷,谁追他他都不理……校花都被他骂哭了。”
“她提了一嘴余弦那些绯闻吧?”
“她也没说错啊……”
“那个投资是不是他给学校拉来的啊,直接给学校电脑房的配置全换了,假期一过宿舍也全都翻新了一遍,学校里还开了一家咖啡馆,不会又是为了他那个小男友吧……”
“有钱就是好啊……”
有的人总是能莫名其妙地成为话题的中心,无论是在中学还是在大学。
这些成为话题中心的人,也总是莫名其妙地彼此认识。
可能有的时候当事人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们说余弦?余弦人挺好的啊。”
“可是那是段永昼啊,无论怎么说,他俩……”
这样的声音似乎离余弦很近,又变得很远、很缥缈。
余弦去看远处,那个人们话题中心的段永昼就走在小道上,高大而挺拔。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能成为话题的中心。似乎他和人们只有一段距离,但似乎又很远很远。
家世,性格,阶层,这些东西成了现实中的屏障,让梦境中恍惚的余弦有种错觉,他也是参与远远地议论的一员,议论着这个处于话题中心的段永昼,一个他接触不到的人。
“在发呆吗?”
段永昼温柔的声音带回了梦中的余弦的视角。
下一秒,段永昼就站在他的旁边,握紧了他的手。
“没事,我握紧你,你放心发呆。”
这是他曾经的记忆。
段永昼于他而言,不是一个远远地被望着、被谈论的背影,而是一个曾经真真正正地握紧了他的手,带他走过校园的每条小道的人。
可惜的是,还没等余弦仔细回味这种感觉,场景陡然变化。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内,是坐在老板椅上的段永昼,和实木桌前那个虽然眉眼凶狠,但多少有些气急败坏的中年男人。
如果仔细看去,会发现这两个男人的眉眼有些相似。
“段永昼,你到底几个意思,你——”
“段午征,你以为自己有多大能量?”
段永昼冷哼一声,抬眸。
这是余弦从未见过的段永昼,这个男人穿着西装,眼里尽是狠厉。即使对他的父亲,也不例外。
“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一路当你眼中的好好孩子,竞赛、满绩点、发展业务,走到现在这个位置,是因为畏惧于你给我的教育,再准备去乖乖继承你的衣钵吧?”
“你想得太美了,我坐到这个位置和你完全没关系,只是因为我享受这种感觉。”
段永昼站起身。
他很高,高到比本就高的生理父亲都要高半个头:“我享受奖项,享受权力,享受金钱。这一切和你没关系,就连你手上的一切,现在也是我的了。”
他看着脸色惨白的段午征,笑:
“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你那个拿走了我和我妈家十套房产的小情人吧,你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段午征,说不定你去求求她,她还能像以前的你那样,施舍你一口饭吃呢?”
“段永昼你这个——”
“我不像你。”
段永昼打断了段午征的话:“我会给我爱的人一个唯一的、确定的未来。现在,走出这幢大楼,你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当然,他也不会告诉对方,那十套房产也被他收了回来,他咬定的人逃不开。
“你真的以为你那个小情人是什么好人吗,我告诉你,他想要的是——”
曾经各大商业报纸上风光的前段总消失了,现在呈现在余弦眼前的,只是一个被掏空了权力的、歇斯底里的中年男人。
而他的继承者,强大,狠厉,而且目的明确。
余弦:什么?小情人?我吗?
这个时候,几个保镖冲了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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