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作略急,霎时所有目光都惊讶地聚焦在她身上,只见夏晴宛缓步走到祖母身边,软声道:
“祖母待宛儿已是极好,再受如此重礼,宛儿心中实在难安。况且前几日大嫂已经送了我一套头面,宛儿还未舍得戴呢。”
她仗着两日后所有人记忆都会清零,张口就是信手拈来。
老太太闻言,果然不再坚持:“既然你大嫂给过了,那便罢了。”
夏晴宛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眼见约莫半个时辰已过,这才寻了个借口,从容告退。
夏晴宛出了老太太的院子,快步穿过回廊,绕到府邸后园那片僻静的竹林。竹叶沙沙,萧夺果然已等在深处,玄衣几乎融进阴影里。
“如何?”她低声问,气息微促。
萧夺语气平淡:“一无所获。”
“你家老太太早已不管事,房中尽是些陈年旧物与滋补药材。”
夏晴宛松了口气,语气回归平缓:“祖母年事已高,确实多年不过问家中事务了。”
“老太太处既无线索,按身份,下一个该查的便是林家家主,你大伯。”
萧夺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等会你去找他,随便寻个借口,将他拖在客厅。”
“我?”夏晴宛愕然。
俗话说,男女授受不亲,寻常人家女儿长大了尚且要避讳父亲,何况她一个外姓的表姑娘?
天可怜见,她和林家家主这几年说的话都不足百句。
老太太那里还好说,林家家主这......
萧夺看着她为难的神色,唇角微扬,眼底却无笑意:“你若不愿,我自有我的法子请他‘留步’。”
夏晴宛背脊一凉,连忙道:“别!还是……还是我来吧。”
让他去,还不知要闹出什么动静。
两人正低声说着,竹林小径上忽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夏晴宛还未反应过来,便听见一道清脆又惊讶的女声:
“晴宛?你怎会在此处?”
夏晴宛心头猛地一跳,抬头就见家中七妹正站在几步开外,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目光又缓缓地挪向她身旁高大的陌生男子。
“他是谁——”
夏晴宛只觉眼前闪过一个影子,萧夺的身形快得如同鬼魅,瞬息已逼至七妹面前。一只手如铁钳般猛地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将她所有疑惑都堵在喉咙里。
“住手!!!”
夏晴宛两步冲上前,用尽全身力气去推萧夺的手臂,那手臂却如铁铸般纹丝不动。眼见七姑娘一张小脸已由通红转为青紫,双脚无力地蹬踹,情急之下,夏晴宛拔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直指萧夺:
“放开她!”
萧夺目光在她紧握的匕首上停留一瞬,眼中流出嘲讽,冷哼一声,松开了钳制。
七姑娘软软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颈,脸色由青转红,剧烈地咳嗽着,眼中满是惊恐的泪水,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做什么?!”夏晴宛挡在七姑娘身前,怒视萧夺。
“她看到了我们。”萧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
“所以呢?你就要杀人灭口?”
“那又如何?”萧夺眼底掠过一丝困惑,似乎不解她为何如此激动:“我杀他们的次数还少么?左右明日一切重置,她的记忆、性命,皆会归零。此刻杀了,有何区别?”
“所以你就可以仗着这循环重生,肆意屠戮无辜?”
被如此质问,萧夺周身气息骤然变冷,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紧紧锁住夏晴宛,薄唇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
“你在教训我?”
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杀意如有实质,沉甸甸地压在心口,夏晴宛甚至能感受到脖颈后泛起一阵战栗,那是生物面对致命危险时最本能的恐惧。
然而眼下夏晴宛却不能退缩,她吸了口气,竭力平静地迎上他冰冷的视线,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我听闻,太祖微服私访时,曾因一时之怒欲斩杀冒犯他的平民。随行官员劝谏说:‘陛下富有四海,若其有罪,可按律诛其九族;却不可因一时私愤杀人。若必杀之,请以皇帝身份明正典刑。’”
“你可以因为四大家族曾触怒你,或他们确实犯下大罪而动手,哪怕七妹全然无辜,你也可以因她名字在林家族谱中而杀她。但我绝不允许,你仅仅因为她偶然撞破我们的秘密,就随手夺去一个无辜者的性命!”
“你要杀她,先杀我!”
萧夺深邃的目光如寒铁般紧紧锁住她,那双黑沉的眼底翻涌着浓重的杀意,竟比当初血洗四大家族时更为幽深凛冽。周遭的空气瞬间凝固,连风都似被这骇人的气场逼得停了滞。
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过得格外煎熬。竹林间只余风穿叶隙的沙沙声,混着七姑娘伏在地上、死死咬住衣襟才没发出的压抑抽泣,一轻一重,在死寂的氛围里格外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萧夺周身那几乎要将人吞噬的凌厉杀气,终于如退潮般缓缓敛去。空气中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消散些许,他缓缓垂下手,喉间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意味难明。
看他最终退让,夏晴宛刚松一口气,却见眼前黑影又是一闪!
萧夺手起掌落,精准地劈在七姑娘后颈。七姑娘闷哼一声,顿时晕厥过去。
“你——!”
“不杀可以——”萧夺面无表情地打断她:“总不能让她坏事。”
夏晴宛语塞,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女,心中五味杂陈。她最终只能默默将昏迷的七姑娘小心扶起,安置在竹林深处一座假山后的隐蔽处,在心中默默道了声歉,这才转身,跟上萧夺已然远去的背影。
——
夏晴宛站在林府最中心主院院门口,深吸了口气,走进。
她甫一踏入院门,一名仆人便迎了上来:“表姑娘安好,您过来可是有事?”
夏晴宛微微颔首:“福伯,烦请通传一声,晴宛有要事想面见大伯。”
福伯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似在疑惑这位平日深居简出的表姑娘为何突然来访,但很快便垂下眼,应道:“姑娘请稍候,容老奴进去禀报。”
说罢,他转身轻叩书房那扇沉重的紫檀木门扉,夏晴宛静立在院中,能清晰地感受到廊下小厮悄然投来的打量目光。
她知道自己此举唐突,一个借住的表姑娘因“私事”求见家主,本身就已逾矩。但想到萧夺,她只能将这份不安强行压下,默默等待着门内的回应。
不多时,书房门吱呀打开,林家家主林鸿正随着福伯从屋中走出,他见着夏晴宛,果然面露异色,眼神打量着这位数年来除寒暄外没几句正经交谈的表侄女。
不过疑惑归疑惑,他脸色还是温和,很有几分长辈慈爱地问:“晴宛找大伯是有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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