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里的太监们,是最特殊的一群人了。
只有十几个,人不多,官不高,事儿不少。
而且听张奉祠说,这些人大多是在宫里混不下去了,或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才被派到了这里。
大多,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也不可能有什么出息了。
按理说,他们应该很老实才对。
可偏不,他们做事半点亏都不肯吃,什么好处都要捞上一手,府里也没人敢惹他们,有些人还很怕他们。
并不是他们本身有多厉害,只是因为他们是从宫里出来的,代表了皇上的脸面,所以谁也不敢和他们计较。
小孩听人说闲话时,议论起他们来,说是他们还兼为皇帝的耳目,会把王府里的事,写下来,传回宫里去。
要是有人敢惹他们,是要出大事的,保不齐王爷都得死。
所以大伙看点脸色算什么,主子们都怕他们呢。
这话说的有鼻有眼和真的一样,小孩还特意去问了张奉祠。
当时张奉祠脸都黑了,气急败坏道:“信口胡诌些什么东西?你知不知道王爷是什么人?那是皇上的叔叔,难道皇上不信他,反倒信我们?”
他说的挺有道理的。
可转天,那两个嚼舌根的厨娘就不见了。
柴娘子说她们做错了事,被赶出去了。
可那躲闪的眼神和僵硬的笑,叫小孩意识到——做错事的可能是她。
哎,这种事说起来就没个完了。
还是言归正传吧,不管传言怎么,连理面上都是个仆役,什么官职都没有。
跟着陈典膳端茶送水,哪怕他穿着蓝色的锦衣也还是得端茶送水。
张奉祠都说了,不用怕他,他又总是逗弄小孩,小孩当然就不和他客气了。
每次见到都是连理、连理的叫。
虽然他回回都要按小孩的头,可小孩觉得他根本就没真生气,所以难免更大胆些。
回到家时,虞大娘仍和往常一样点着一盏灯,在不大的堂屋里等她。
桌子上放着一把花生、两块糕饼。
虞大娘说是从李厨娘家里拿的,她已经吃过了,叫姑娘也跟着沾一沾喜气,以后也找个如意郎君。
东西小孩吃了,喜气还是算了吧,什么如意郎君听见一千两的账都会跑的。
“那就是这郎君还不够如意,”虞大娘说的可顺溜了,“姑娘可别说这种话,不然好姻缘都被说跑了,人这辈子不就活一个念头嘛,甭管成不成的,先往好了想,没准儿什么时候咱们就能找个又富贵又英俊,到时候这点儿债眨眼就还上了,还有数不清的富贵可享呢。”
她叠着衣服,忽然就把衣服往怀里一揽,想的更多了,
“到时候我也跟着姑娘沾沾光,什么也不干,就往哪儿一坐,干动嘴支使着小丫鬟……”
小孩贴近她嗅了嗅,忧心道:“大娘,你到底喝了多少啊?这种话你没和别人说吧?”
小孩多少还是想要点脸的。
虞大娘:“去,傻姑娘,还当我醉了,你大娘我清醒着呢,我告诉你啊,这人的命怪着呢,真有那个运道,一夕之间就起来了,银子就跟长腿儿一样往家里跑,几辈子都受用不尽……”
然后一夜之间,被贼人盯上,脑袋也跟长腿儿一样挪了窝,满地乱滚,这辈子直接完了。
虞大娘说着说着就讲到曾经了。
“我原来那主家,也是读书人,正经的官儿老爷,什么秀才、童生和他根本就比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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