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行宫有山涧奔流,高祖当年御驾到此时曾赞这山涧流水声如龙鸣昂扬清脆,之后世人便称此涧为龙鸣涧。
潺潺流水,疑是笙箫奏。
公孙曜甚爱流水潺潺声,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暗中遣人在靠近龙鸣涧的地方修了一座鸣龙馆。
今年是心丧第四年,也是陛下登基后头回驾临九重行宫,本该悦耳的潺潺流水声,此刻也成了让他烦闷的聒噪。
公孙曜脸色阴沉,“许向荣不止虚报死伤人数还贪了治灾的银两?”
户部尚书廉瑎抹了把脸上的汗,颤颤巍巍地一拱手,“陛下,冯和志亲自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正当此时,定公公硬着头皮进到殿内行礼通传,“陛下,贵妃遣人来请,说是贵妃娘娘近几日整日嗜睡多呕吐,今晨还吐了血,一直念着想见陛下一面。”
“见我?究竟病,还是想给她那个不成器的哥哥求情?”
公孙曜怒气正盛,摔了盏茶杯让小定子滚出去。
定公公哪还敢再多话,皱巴着一张脸两条腿飞快捯饬着挪出去了,出了门,张令笑嘻嘻的拍了把他的胳膊。
“老小子你为了那两锭赏钱吃了不少苦啊!”
连这种时候都敢进去通传。
定公公哪里没听出张令的挖苦,苦笑着告饶,“好哥哥,这回就饶了我吧,下回我是真不敢了。”
他又捧了张令一句,“还是张相公慧眼如炬忠心耿耿,我们是还有得学呐!”
定公公是真佩服张令,都是陪着陛下从王府一直到现在的老人,定公公自认为对陛下的心思还是有几分了解的,陛下铁腕冷情,但在王府时对贵妃一向珍爱有加,他本以为……贵妃在陛下心里应该是不同的。
但冷汗把背心都打湿了,定公公回忆了一下陛下方才投来的眼神中的不耐烦,恨不能打自己两个嘴巴。
陛下日理万机正在为前朝政事烦忧,自然不是后宫女人能随意打断的。
哪怕这个人是贵妃也不行。
从前王府之时,拿妃妾些好处办些小事无足挂齿,但如今陛下是九五之尊,哪里容得下底下人有一点点吃里扒外。
瞧张令就是了,当初在王府时,张令收后院各位主子们的礼可毫不手软,连京城的宅邸都买了两座了,还张罗着要给干儿子们娶妻,可现在呢?他身为陛下身边的第一红人,两袖清风一廉如水得恨不得在脑门上刻着谁跟我说情都没用这几个大字。
在行宫的日子对霁禾来说可谓舒坦至极。
皇后娘娘整日守着四皇子,早早免了各宫嫔妃的晨省,四皇子的情况不好,太医署几乎所有精通小儿病症的太医都吃住在了行宫,就连久在同安寺潜心礼佛的太后都被惊动了,专门命人去民间寻精于小儿病症的大夫。
与此同时,听溪馆也传来了贵妃抱恙的消息。
正值盛夏,哪怕是在清凉些的九重行宫,一向身子骨不太好的贵妃又病倒了。
听溪馆的阵仗也不小,不仅贵妃常用的太医跟生了根一样扎在了馆里,且因为在宫外,几乎每日都有县公府送来的奇珍佳玩,那些光亮璀璨的奇珍一路运进来,光华几乎无人能忽视。
霁禾也听说了贵妃的病症,每日食不下咽还时常呕吐,她初闻时心中一惊,这症状不是像极了有妊?怎的宫中竟然无人察觉?
还是金嬷嬷给她解了惑。
“贵妃每逢盛夏都会恶心呕吐,起初宫中众人也以为是有妊……就连贵妃自己都这么觉得,闹得满宫风风雨雨,后来闹出了件没脸的事,陛下就下了令,不许公众人肆意议论妃嫔身孕。”
霁禾点了点头,感叹陛下果然宠爱贵妃,她好奇心蠢蠢欲动,“什么事能闹得这么严重?”
钱嬷嬷微微一笑,“许县公耳目通达,一听说贵妃娘娘许是有孕了,立马让远在蒲州的长子许向荣在蒲州弄了一处天地异象的吉兆,甚至都没等宫中有确信传来,就急急地上了折子说是上天有感,有祥瑞即将诞世。”
霁禾嘴角微微上扬,她心中呸了下自己看热闹的劣根性,但看贵妃丢人她就忍不住高兴,“结果贵妃的身孕只是个乌龙?”
金嬷嬷点头,也藏不住笑意,“传言贵妃有孕的时候,宫里的娘娘们各个吃斋念佛的,人人都在盼着贵妃这胎生不下来又生怕着了陛下和贵妃的眼连个门都不敢出,消息一出人人欢天喜地的,摆宴做席好不热闹。这件事之后陛下狠狠罚了一通许向荣,官位都从刺史降到了别驾,至今都没恢复呢。”
按理说金嬷嬷这样身份特殊的老人,又与贵妃有旧,不至于对贵妃这样态度冷淡。
但和金嬷嬷相处的这段时日霁禾也从嬷嬷嘴里听到了只言片语的真相。
当初贵妃入宫之后,曾请旨让金嬷嬷这批旧人随葬许太嫔。
我助你荣华富贵,但你上位了之后第一件事居然就是置我于死地,哪怕最后陛下没有下这道旨意,但这怎么能让人不怨。
霁禾只是一遍遍的握住金嬷嬷的手,“嬷嬷,你放心,往后不管你是想留在宫里还是出宫,我都给您养老。”
金嬷嬷欣慰的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知道,小主是最心慈的。”
午后,采菱端来了一碗樱桃果子牛乳酥山,鲜嫩的樱桃泛着水灵灵的光泽,混着冰凉甜蜜的酥酪清凉感沁人心脾。
霁禾如今手头宽松,自然不会亏待身边人,使了银子给几婢全都要了一碗,水扇呼噜呼噜地扇出凉风,衣着清凉的主仆几人笑语晏晏地吃着酥山,气氛好不悠闲。
而河畔对岸的照水馆里,气氛极其焦灼。
许清旖脸色发白地抱着肚子,怔怔地看着案几上那匣子醉香楼的点心不知在想什么。
她身边的大宫女蜜桃满脸惊慌,“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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