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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许知鱼的心内依旧不好受,她隐隐有不祥的预感,自从踏入这栋别墅——不,自从发现那个给“许应年”的蛋糕后,她就产生了这种预感。
越接近真相,这种预感就越强烈,强烈到像一条无形的绳索,一圈圈地缠绕上她的颈项,愈缠愈紧、愈缠愈紧,到最后简直快要透不过气来。
许知鱼的瞳孔有些失焦,她透过房檐望向冬日午后的天空,心道:这会是父亲的另一个家吗?
答案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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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里似乎又传来异常的响动,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蹬蹬蹬、蹬蹬蹬。
听声音,似乎有人在怒气匆匆地跑下楼梯。
原先的脚步声后,又一前一后地跟着两串匆忙的脚步声。
许知鱼藏在门后,门后的独白源源不断地传出,少年的情绪似乎正处在爆发边缘,令她的双腿有些发软: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我的父亲,可哪个父亲每年才会过来看他儿子一次?还是在生日的时候。
“平常我学校的活动表演家长会——但凡是需要家长出席的时候,你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只有莫阳当我的监护人。
“这么多年了,我跟你见面的次数可能还抵不上街边偶然遇见几次的陌生人。
“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吃什么、最讨厌的科目是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每年在我生日时假惺惺地送来一个蛋糕安慰我,就可以尽到你对我的责任?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称之为父亲?凭什么!”
许知鱼早已把后厅的门掩上,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她听得很清楚。
一字一句,如血如泣。
少年到最后声嘶力竭接近于嘶哑的声音,让许知鱼的脑子很混乱,已经接近待机的状态。
这个少年就是那个叫许应年的人吧……
那个私生子。
许知鱼的牙齿打战,发自本能的颤栗。
很难想象,一直以来,她敬爱的父亲会瞒着她和妈妈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而且过了这么久才发现。
那个性格儒雅的、在她考试考不好哭鼻子时会为她擦去眼泪、无条件地接纳她不完美的父亲,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在阴差阳错之下被她发现了。
如果妈妈也知道了……
许知鱼简直不敢继续想下去,那将对她、对他们家是一个多大的打击。
大到许知鱼十五年来日积月累的必然的信念,在一夕之间轰然倒塌。
许知鱼很想在这个时候摔门而入,狠狠地冲进去,破罐子破摔,质问父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再狠狠地哭一场,直到心里好受一点儿为止。
可惜,这只是如果。
现实中没有如果,只有已经发生的事,和即将要发生的事。
“如果”存在于人们感性的想象里,与“现实”如同水与火般对立。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许知鱼才会真切地感受到人性中脆弱的一面。
明明轻轻一推就会“支呀”一声敞开的门框,仿佛成了许知鱼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连轻轻碰一下都不敢。
许知鱼害怕,一旦禁忌之门被打开,就像潘多拉的魔盒,她会失去更多的东西。
许知鱼紧咬着唇,下唇瓣因用力而被扯得泛白。
门后,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许知鱼心慌意乱地在这阵沉默中静悄悄地退去,退去,退回原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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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被许知鱼撞破的墙洞在一整面完好的白墙中格外明显。
许知鱼僵硬地站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地爬出墙洞去,蹲下,用双手捧起大片的泥土和树叶枝桠,一点点地将墙洞填上,做得那么认真,又小心翼翼。
“小鱼儿,你刚刚去哪儿了?怎么把我的衣服丢在地上?不是叫你拿好了吗?”
盛昭从双筒镜内看到许鱼回来,飞快地下了树,双手抱胸活动着有些僵麻的胳膊,显得有些不高兴。
许知鱼没有正面回应盛昭的质问,只是最后用手夯实着填满墙洞的填充物,轻轻拍了几下,起身,拂去双手的尘土,往停泊摩托的方向走去,“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盛昭一脸莫名其妙:“怎么了?”
许知鱼顿住脚步,微微垂首,嗓音干涩,“有的秘密,就应该跟泥土一起永远掩埋在黑暗之下,不被知晓。”
许知鱼微叹了口气,几不可查地弯了下唇角,与盛昭对视:
“昭,你知道的,我其实是个很胆小的人,不敢在生活里有太多冒险的举动。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我们就当作是共同做的一场梦,醒了,也该忘了。”
盛昭的脸色不太好看,“你是不是在里面看见了什么?”
许知鱼加紧脚步,幽幽渺渺的声音从空气中淡淡传来:“我只是……有些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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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再怎么样,今天也还是许知鱼的生日。
许知鱼和盛昭二人回到许宅时,别墅中的各处已被家里的佣人装点的美轮美奂。
半空中悬浮着五彩缤纷的气球,餐厅里长桌的餐布,也被替换成了许知鱼最爱的向日葵黄,成为一抹夺眼的亮色。
别墅客厅的墙壁上,用铝膜气球拼出“Happy Birthday”的字样,一切跟往年的生日,好像没什么不同。
许知鱼和盛昭在外面等了一小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换回校服,背上书包,装作是刚放学的模样,进入正门门厅。
正在指挥佣人做最终的善后工作的安妮塔,身着大气的卡其色v领亚麻连衣裙,衬出她姣好柔和的身体曲线,一头勃艮第良的波浪卷红色秀发披散在胸前,抬起穿着丁香紫浅口单鞋的双脚,“嗒嗒”地向二人快步走来,张开柔胰率先给二人来了个带着冷橘幽香的怀抱,“我们的小寿星和盛昭小朋友回来啦。”
许知鱼笑着皱了皱眉,“妈咪,我们都这么大了,不要像用对幼儿园小朋友说话的口气对我们好不好。”
安妮塔笑眯眯地捏着女儿褪去小时候带着肉感的脸颊:“就算你以后八九十岁成了个老太婆,在妈咪眼里还是长不大的小朋友啊。”
这在以前的许知鱼听来,应该是略带点煽情的话,在如今的许知鱼耳中,却显得格外真挚,她内心一直佯装坚强的一部分,在母亲温柔的耳语下出现崩裂的痕迹。
许知鱼抽着鼻子,眼眶有点湿润。
许知鱼小声道:“妈,我真想永远长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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