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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江朝朝这段话,杨茂的情绪几乎要压制不住。
原本主子说,江朝朝在澶州过得不如意。杨茂还不以为然。他以为,江宗文夫妇对她不好,至少还有一个嫡亲的祖母护着。
没想到,江家的老夫人,竟然也这么混账。
杨茂的脸上,神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一时浮现出一抹对江朝朝的怜爱,一时又浮现出一抹对杨茂的审视和威压。
江宗文战战兢兢,如果不是因为杨茂还没有在江朝朝面前挑明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江朝朝对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他甚至会毫不犹豫地跪在杨茂面前哭诉。
偏偏杨茂这厮如此沉得住气,在听到江朝朝说过自己曾受了这么多委屈之后,还能隐忍不发。
换位思考一番,如果他做到杨茂这种身份,怕是在推门而入的那个瞬间,就挥刀相向了。
不过,也幸亏杨茂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不然或许他和孙芳菲这个时候已经没命了。
这一刻,江宗文又惊又怕。
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庆幸。
还好杨茂不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人,不然他如今哪还有命在?
忽然,耳边又传来江朝朝的声音,江宗文的腿都下意识软了一下。
“长者不慈,我们做小辈的,也就没有敬着的必要了。”她这话里的长辈,并不单单是指祖母周氏,还把江宗文夫妇囊括其中。
江宗文嘴唇颤了又颤,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又被江朝朝打断:“我意已决,叔父还是莫要多费口舌。此后,无论叔父高升到何等地位,无论二房过上什么样的富贵生活,都将与我毫无干系。
日后,我就算是吃糠咽菜,穿粗布麻衣,也绝不会再登叔父家的门,寻求帮助。”
听到这里,浣珠知道,自家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就算是日后去街巷的脚店住大通铺,她们也再也不会回到江家来。她不动声色地从江朝朝身边离开,动作利落地收拾着为数不多的行李。
为此,上官清霜格外多看了她两眼,并在心中暗暗感叹,她怎么就没有如此机敏的丫鬟。
“此外,还有一事要麻烦叔父。”江朝朝又言。
“都是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江宗文语气温和,笑容却僵硬,皮笑肉不笑,看起来有点渗人。
“这些年,我被叔父和婶母好心收留,父亲的抚恤金也因此一直被婶母把持着。可如今,我既已决定搬出去,父亲的抚恤金也就不必劳烦婶母保管了。”
她知道,金钱方面,孙氏一毛不拔。所以,她这些话,是盯着江宗文的眼睛说的。
孙芳菲诧异地怒瞪了她好一会儿,仍咽不下那口气,冲她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今天搞了这么多事情,为的就是向我们要钱。你个小没良心的。没有我们,你早死了。如今反倒还问我们要起钱——”
话没说完,孙芳菲就听到江宗文一声怒吼。
“闭嘴。”
不等孙芳菲侧目看向他,江宗文一个大跨步来到她面前,抡起手臂,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之后,孙芳菲又一次摔到了地板上。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回她半边脸都是肿的,唇角还隐隐有血丝渗出。
江宗文甩过来的那一巴掌,用足了力气。
伴着孙芳菲的倒地,所有人的视线又一次不约而同落在了江宗文身上。
姚嬷嬷面露迟疑,看着江宗文面色铁青的脸,脚尖动了下,却生生压住了想要将孙氏搀扶起来的冲动。
再加上江朝朝今日的种种举动全都透露着诡异和挑衅,但江大人非但没有对这位堂小姐生气,始终和颜悦色地奉承着,反而狠狠抽了孙氏一巴掌。
在姚嬷嬷的印象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打她。
也是这个时候,姚嬷嬷总算意识到,就算平日孙氏再张狂,这个家也是姓江,而不是孙。
姚嬷嬷把脑袋垂得很低,尽可能的避免和孙氏有眼神上的接触。
江朝朝瞥了一眼地板上狼狈不堪、口中却反复低喃着‘你竟然敢打我’的孙氏,又冲着江宗文说道:“正如叔父所言,无论如何,祖母她老人家还在。纵她万般不喜欢我,可她到底是我父亲的亲生母亲,是我的亲祖母。”
听到这里,江宗文的眼睛里又重新浮起一抹希冀和不易让人察觉的沾沾自喜。他以为,江朝朝也被他刚才的举动给唬住了。
很多时候,孙氏对江朝朝的确是过分了些。而他为了内宅的和睦,也鲜少去管。大多时候,都视而不见。也正是因为如此,才酿成今日这般祸事。
如今,他当众狠狠抽了孙氏一巴掌,应该是震慑到了他这位不谙世事的小侄女。
只要她一消气,继续在他府上住下去,那不管今日来的是谁,都不会妨碍江府日后的荣华富贵。
这样想着,他看向江朝朝的眼神,也就越发炽热。甚至,到了近乎癫狂的地步。
杨茂察觉到他情绪的异样,格外多关注他几分。
可随着江朝朝后面的话,他又逐渐面如死灰。
“虽然我父亲不在了,但身为人子,赡养母亲的义务还是有的。”
江朝朝稍微停顿一瞬,又继续说道:“我父亲这些年的抚恤金,如果我今日独占了去,日后这汴京里指不定会传出怎样的言论出来。所以,父亲的抚恤金就一分为二。我一半,祖母一半。”
“另辟宅院也是需要钱的。还要烦劳叔父将过往这么多年的抚恤金盘算一下,将属于我的那部分原原本本的送还到我手上。不然,我们也就只能在汴京的府衙里相见了。汴京可不比澶州,天子脚下,容不得叔父一言堂。”
江宗文彻底死了心,不仅仅是因为江朝朝的威胁,而是因为他一时之间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的钱。
正如江朝朝方才所言,朝廷每年派发给兄长的抚恤金,一直都被孙氏把持着。
也正是有这么一.大笔的进项,孙氏才逐渐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在澶州时,她过得再滋润不过。江唯和江锐也因此被孙氏娇生惯养着长大。
如今江朝朝猛地一开口,他一时也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非要凑这笔钱,他也不是凑不出来,只是要费点时间,把澶州置办的些许家业卖掉一些才行。
江朝朝见他犹豫着不回应自己,又继续说道:“叔父才从澶州升至京城,想来也不愿听到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侵占亡兄家产、肆意凌虐子侄的传言吧?”
她定定地看着江宗文,言语间满是威慑,但神情是自在的,平白给人一种她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的错觉。
“叔父就算不为自己的前程,也要为江唯和江锐的日后考虑。”
说起江唯和江锐,匐在地上喃喃自语的孙氏忽然抬起了头。
刚才江宗文甩过来的那一巴掌,她也把这笔帐算在了江朝朝的头上。
她看着江朝朝,眼眸里的憎恶和恨意是那样的明晃晃,却又担心江朝朝会做出能够威胁到她的子女的出格举动不得不压下心里的怒气。
“叔父怕还不知道吧,刚才我们进城的时候,堂妹和魏首辅家的小孙子相谈甚欢呢。堂妹眼看着到了要说亲的年岁,若是坊间传闻四起,别说是像魏郎君这样的世家子,怕是连寻常的郎君也绝不会再看堂妹一眼。如此,堂妹可还如何嫁人?”
孙氏自顾挣.扎着站起身,就听到江朝朝此番言论,呼吸在一瞬间变得急促。
江宗文亦是如此。
刹那,偌大的房间,夫妻两人喘着粗气的声响尤为明显,像两只顶着日头一连耕了三亩地的老黄牛。
这段时间,魏家的确同他打得有些火热,他心里也在打着自己得如意算盘。早就听闻魏家郎君文采斐然,生得更是一表人才,京中不少得官家小姐都对他倾心。
可偏偏,向来高傲的魏大人与自己交好,张口闭口的喊着江兄,甚至频频请自己去樊楼吃酒。
最重要的是,魏首辅的学生遍布四海。
如果真的能够和魏家结为亲家的话,那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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