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路宅占地广阔,大门古朴厚重,门前两座石狮子昂首挺胸,颇为庞大,目光蔑视。
褚筱上前一步,拿出拜帖:“阁下可是路府中人?在下一行人乃一山观门下弟子,奉师命前来处理贵府千金梦魇之事。”
那仆妇目光飘忽了一阵,才仿佛恍然大悟一般:“你们是夫人请来的道长?快快请进。那边几位是?”
茶摊二人对视一眼,女老板道:“既然诸位已有去处,我二人不做叨扰,这便回家了。”说着举步便走。
“慢着。”褚筱道,二位老板回头望她,褚筱便吩咐方孺意从包袱中拿出一叠符纸,“答应二位的符纸,在下道行浅薄,这符纸威力不大,还请二位见谅。”
二位老板接过符纸,连连称谢,然后抬步离开。
待进了路宅,方觉这路宅内有乾坤,进门便是一处回廊,周围假山石树林立,还有一方小小池塘,池塘内种着芙蕖。
只是路宅处处种着花与树,却不见其开放,池塘内的芙蕖花尚未到盛开时节倒还能理解,但一些桃树柳树也是形如枯枝,那便颇耐人寻味了。
褚筱掐指一算,眉心顿时皱得很紧。
溪山吊儿郎当地牵着云骥袖子,好似无意间感慨了一句:“怨气真深啊。”
走在前面的仆妇顿时脊背一僵。
溪山懒散一笑:“美人姐姐,怎么走了这么久,没见到一个人呀。”
仆妇神色微讶,不敢信是在称呼自己,但还是规规矩矩答道:“日前老爷将下仆们尽皆遣散了,此刻路府只有老爷、夫人、小姐与奴婢。”
“啊,怪不得,”溪山道,“美人姐姐从前应当很是位高权重吧,看这满手的伤,怕是这段时间都是你负责一家老小的起居,太佩服了。”
仆妇道:“贵人说笑了,这本是奴婢份内之事。从前奴婢在夫人跟前,躲了这些杂事,如果丫鬟小厮们尽皆出府,奴婢总不好叫夫人去做这些事。”
“真是忠肝义胆。”溪山赞了一句。
褚筱顿时了然,怪道这么大的路宅,落叶枯枝无人洒扫,回廊两侧的栏杆也是细看满是尘土,光这一位仆妇必然是忙不过来的。
不多时,仆妇将她们带入了一个小花厅,仆妇让她们在门外稍候,自己进去了,不久便出来请溪山几位进门。
一进门,只见一位瞧着年方二十的美妇人正倚窗刺绣,看绣样子像是一件孩童小衣,这夫人一见她们立马站起,讲手中的绣活都丢下了。
这夫人请几人看座,自己坐了上座,吩咐仆妇去倒茶,然后急急开口:“可是一山观明石散人座下弟子?”
褚筱回礼道:“正是。在下奉师命而来,贵府千金如今情况如何?”
那夫人一听此话,泪如泉涌:“我儿月行自从出生以来,夜夜噩梦,高烧连连,我苦求医方不得其解。这三年来,我每每看她痛苦样貌,锥心入骨。我知也许月行宁愿死了一了百了,只是我身为人母,实在不能见到月行离开,此番请道长前来,实属无奈之策。还请道长救救我儿!”她便离席欲跪下。
方孺意吓了一跳,褚筱也连忙上前抬手挡住,宽慰道:“夫人作为人母之心,我等理解,只是不知道贵千金此刻身在何处?我须见了她模样才好做打算。”
那夫人拭干眼泪,正色道:“道长说的是,我这就带道长去我儿闺房。”
一路上,为解这夫人紧绷的心绪,褚筱转移话题:“我看贵府目前只有一位仆妇?整个路府有她一人打理,实在辛苦了些。”
夫人原本怔愣,闻言回神,回道:“三娘原是我儿月行的乳娘,月行断奶后,我见她得力,便将她提拔到跟前。此番众人遣散出府,三娘因怜我与月行,抵死不从,老爷也就留她下来了。三娘如今着实辛苦,我也十分心疼,只是路府如今状况,外人连靠近都不肯,又怎么会进府做工。”
褚筱观察夫人情态,见她提到这路老爷时神态极为冷淡,还隐隐有一丝厌恶,暗叹这怕又是一桩怨偶。
她便道:“三娘着实忠仆。”
而此时身后的溪山突兀地喊了一句:“柳茯苓。”
那夫人霎时一惊,停住脚步回头:“你说什么?”
溪山神色无辜:“没什么。一位故人罢了,我看夫人身形年龄相仿,一时想起她了。”
“故人?”那夫人神色古怪,“你是何人?我闺名确实是茯苓,姓柳。但我从未见过你。”
溪山道:“萍水相逢,不记得也罢了。夫人不介意我叫夫人闺名吧?”
褚筱一惊。
柳茯苓虽然疑惑,但还是摆摆手:“无妨。”她更不愿意听到有人叫她路夫人。
到了路月行闺房,只见这闺房小而精致,一股幽幽的暖香围绕着四周,内里是一张檀木筑就的床,绸缎织就的床帐掀开,珍帘流苏垂落而下。
帘后一位小儿安睡其中。
只是小儿哪怕安睡时,小小的脸仍然面如金纸,皱成一团,整个人蜷成一团,小小的拳头握得死紧。
溪山几位女郎上前,而云骥则守在门边,并未逾越。
柳茯苓本做好准备,不管什么男女大防,女儿无恙才是最重要的,何况这位郎君还是盲者。但见这几人如此贴心,一时间对她们印象更好了些。
褚筱翻了翻路月行的眼皮,见其瞳孔发散,小小年纪满是血丝。又探了探两肩魂火,神色更加凝重起来。她压低声音唤方孺意吩咐几声。
方孺意便拿出符纸,用针戳破指尖,以血画符,递给褚筱。褚筱接过,将符纸贴在檀木床正中央,随后念了个诀,那睡梦中仍然面露惊恐的路月行神色舒展了一些。
柳茯苓见状,喜极而泣。褚筱冲她摇摇头,出了闺房,柳茯苓便跟着去了。
溪山看了一会儿符纸,实在没忍住好奇心,用未受伤的左手指尖碰了一下符纸,果然指尖一痛,血液流出。溪山眼疾手快收回,不让自己的血液沾上符纸。
她喃喃自语:“真龙之血?”
连守在门外的云骥都闻到了溪山血液的味道,一时情急,就要跨进门来,溪山连忙出来,小声道:“嘘,那小孩儿睡着呢。”
云骥握住了她流血的指尖,抿了抿唇,从里衣袖口撕了一截布条,细细包扎起来。
他神色微凝:“又受伤了。”
溪山举手投降:“怪我怪我,我好奇心太重了。”
云骥不语,只是一手握住溪山手腕,再不松开了。
溪山:“……”她这算是被监督了?
云骥看她一眼:“这个地方古怪。”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原站】
ggdown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