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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仙人蹲下去,仔细检查了一下洞口,好像没有什么大变化。
这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出去?
仙人冲着洞外道:“小黑鸟,你戳出来这么个小洞,用了几个时辰?”
小黑鸦停下尖喙的动作,想了想,道:“一个多时辰吧。怎么了帝君?”
仙人不再理会这只办事不牢靠的小黑鸦了。
他利落起身,走到路拾遗身边,道:“路拾遗,这个锁妖囊对你很重要?”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尤其是与一位不算投机的人一起等,就觉得时间更长、更无聊了。是以,路拾遗选了个远离仙人的地方,打坐静修。
听到仙人问,路拾遗启眸与之对视,片刻后,道:“师尊所赠,自是重要。”
仙人“嗯”了一声,站着未动,只暂时没了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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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很想去帮小黑鸦的忙。两面开工不比单面快?
可当仙人去撕扯洞口时,他发现,囊袋壁上的符文会流动,全往他这一处涌来了。符文如长了手脚一般,丝丝缕缕缠绕到了手臂上。
尤其是仙人受伤的那只手臂,那些符文见到了空隙就往里钻,股股钻心的疼痛传遍全身。而且只要他稍微一用力,手臂上的伤痛就更明显了,可谓是痛上加痛,令他不得不松了手。
路拾遗更不会来帮忙了,因为他的伤在腰侧,只要用力必拉扯,少不了会挣开伤口不说,再引得狼蛛毒蔓延就更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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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邪魔也好,做帝君也罢,仙人从来都不愿意等。
春风一度时光急,白驹过隙行匆匆。岂能因等待,在此间白白浪费了光阴?还不如早点出去看几册话本子怯意。
仙人踟躇片刻,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把提过路拾遗身旁的剑,运足气力。仙力迸溅出电光火花,充斥剑身,而后他一点足尖,跃至半空,动作可谓是一气呵成,道一声:“出去了我给你缝一个!”
自动忽略了路拾遗说的那个“别”字,用力一挥斩......
囊破。
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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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自是听到了路拾遗说的“别”,是别冲动,别斩......的别。
没经过主人同意就损坏了对方的宝物,实属仙人错了。但认错的态度分好几种,仙人就是那种:我错了,但我也很可怜......
只见玄铁剑哐啷一声掉在地上,仙人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脚踏地面时站立不稳,踉跄了一步,开始掩唇大咳起来,一口鲜血也随之喷薄出来。
片刻后,仙人自觉气息平稳,才手捂胸口,回首望着路拾遗,断断续续的道:“你......你刚才说......别什么,我没听到。”
现在再提“别什么”是不是太晚了?
锁妖囊已经碎成了小布片,斩囊的人也受伤了。伤是真是假暂且不提,那口血应是假不了。
“没什么。”路拾遗道:“你怎么样了?
路拾遗走上前来,欲帮仙人把脉。
仙人推拒了,道:“就一口血,无碍。”而后,又咳嗽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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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虚弱的若有若无的声音森森然传来:“道——长——我——有——碍——”
仙人自我唾弃了一声:刚才因怕路拾遗阻拦,所以下手动作快狠准,竟把这只小黑鸟给忘了......
路拾遗忍着心中的伤悲与身上的痛楚,循着声音,在河边的草堆里找到了小黑鸦。
但见这只小黑鸦:眼睛翻白,尖喙断裂,口吐血沫,折了双羽......奄奄一息。
仙人也跟过来了。
他蹲下身去,看着这只一脚踏进鬼门关的小黑鸦,颇为悲伤的道:“小黑鸟,你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么,一并说了吧,我好替你完成。”
小黑鸦一听这是要他交代遗言了,瞬间回光返照,忍痛折腾了两下断翅,努力的抬了抬脑袋,有力气无的呱呱两声,道:“我......我要死了么?......我还没逛过长街,就要死了......”
仙人努力挤出来两滴眼泪,点头道:“你放心,你想逛长街,我抱着你的尸首逛。”
尸首???小黑鸦急的一大口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小黑鸦是只通透的鸟儿,一想,反正都要死了,尸首能看看也行。他又道:“我还没娶媳妇,将来见到合适的,给我配个冥婚吧。”
“好,我一定给你找个毛黑油亮的,不让你到了地府还单着。”
小黑鸦想了想,继续道:“听说瑶池仙宴的酒好,琼浆玉酿,喝了能长寿,如果有可能,讨来一碗洒在我坟前吧,让我死后的魂魄闻闻味道。”
“好。我给你洒两坛。”
小黑鸦又道:“王大厨的面太难吃了,让他改良一下。将来做的好吃了,记得在我坟前浇上一碗。”
“好。我做的面好吃,我手把手的教他。”
小黑鸦又坚/挺的抬了一下头,道:“最后一个愿望了,今日是谁害了我,我要让他在我坟前磕三个响头,以示谢罪。”
仙人本想继续点头答应的,但一想到自己要在一块上书“无名黑鸦之墓”的木头前磕三个头,还要边磕边声泪俱下的道几句“我错了,我对不起你”,立时觉得浑身汗毛倒立,摇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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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要唬他?”
路拾遗避开逗鸟的仙人,小心翼翼的把小黑鸦托在掌心,站了起来,抚摸着小黑鸦的头顶,道:“别怕。”
倏忽间,他的手中浮现点点金光,向小黑鸦的身体里钻去。
“路拾遗,你不要命了!”
仙人一把夺了小黑鸦到自己手里,几缕红丝跃然于手,把小黑鸦裹了进去。
“中了毒还敢动用内力,真当自己的命多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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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狼蛛毒狠厉,路拾遗来时候的毒已到脖颈,又经千面阁与锁妖囊里连连恶战,早该到了心脉才对。
路拾遗醒来时已经给自己检查过了,毒素在心脉前半寸的位置勘堪停滞了,定是有人帮他无疑。而这人,只能是帝君了。
路拾遗轻咳一声,道:“多谢帝君护住了我心脉。”
仙人把小黑鸦一把塞进了自己的衣衫里,打着哈哈道:“知道我把狼蛛毒拦住不容易,就听话些,别乱动用内力。我可是又吐血又伤神的才把那个毒逼出来了几寸。若想彻底清除,还需要再给你输几次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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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风冷,百虫蛰伏,百无寂寥。
漆黑的夜色中,急行的河水拍打着冰凉的堤岸与萧瑟的芦草,发出无情的簌簌声,让夜更加沉寂。也许是突然出现的弯月吓到了沉睡中的栖息鸟雀,一只野鸭惊叫两声,跳进河里逃走了。片刻后,此处又归于了平静。
对岸灯火通明,此处万籁无声,造物者用寥寥笔墨,书尽了人世间的醉纸迷金与箪食瓢饮......深秋时节,更显悲戚。
这种时候,人更容易伤情,也最容易勾勒出心底的情思。
路拾遗没了外衫,整个人看上去很单薄。再加上身上的伤、内里的毒,就更显得憔悴了。
一阵疾风吹来,刺激的他咳嗽了起来。咳嗽声越来越激烈,身子也弓成了个虾,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散了的发髻,飘飘荡荡,好似水上浮萍,无根无由。如果风再大些,他应该就要被刮倒了。
仙人平生没心疼过人。小鹿好像没生过病,他没机会心疼。远古神时期自己是独来独往的邪魔,似乎也没什么人可以心疼。
但他今日心疼了。他看到路拾遗如此光景,心里如被人揪住一般......
好像是放在心尖上的人,被欺辱的体无完肤,那种愤怒,那种狂躁,统统都跑出来了,拉扯撕咬着他脆弱的心脏......而他们才仅仅见过几次面,攀扯过几句话无关紧要话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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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鸦精的术法的确厉害,但一个邪魔成神的帝君还没真放在眼里。迷幻阵是他自愿入的,他若说不,谁能奈他何!
小黑鸦说,来这里的只能装成人,他偏就要做神仙。
“路拾遗,睡吧。”
“我带你走......”
仙人打了个昏睡诀,横抱起路拾遗,消失在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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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长街烛明灯亮。
一家开了几十年都没遇到过什么大顾客的客栈,今日里喜从天降,得了三块大玉石。
玉石鸡蛋形,通体素白,不掺杂色,拿到街市上去淘换,少不得能换几块金锭子。
不过,客人给的酬金多,脾气也古怪。
一般客人进门都会说,“掌柜的,一间上房,好酒好菜备一桌”,而这位客人从一楼跳跃至二楼的间隙里,只说了四句话:
“二楼别上人。”
“去买两套男装。”
“送一床厚被褥。”
“全放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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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客人没要求好酒好菜,但客人给的好处多,值的让店家送几盘好酒菜上楼了。
店小二手端菜盘到了客人的房门前站定,才敲了一声门,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听到门内吼了一声“滚”。
声音如轰雷,吓得店小二盘子也不要了,连滚带爬的往楼下逃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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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横抱路拾遗,一路上了二楼,随便踢了间房门就进去了。
他真恨不得想像丢玉石一样把路拾遗一骨碌的丢在床上:这家伙真沉,再找不到丢的地方,胳膊就要断了!!!
仙人草草的把路拾遗放在床上,随手扯过来被褥给他盖了,才正了身。
刚才的心疼劲儿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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