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婳看见大麦心中疑惑，突然间一想到或许它是来打探消息的，便回宁仇道：“他在牢里是比以往狼狈了些，但心和以前一样干净。不想有些人，穿着光鲜，事实上却是胡乱抓人的主。”
夹枪带棒的话好在没惹得宁仇生气，只见他伸手挠了挠猫的下巴，大麦喉咙里便发出惬意的呼声，伸长了脖子等着人继续挠，不料那只手收了回去，令它不解的回头去看。
宁仇并没在意她说的话，而是又一次问道：“我再问你一次，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李婳答道：“这里是京城，监察署，你的老家，行了吧！”
她拒不合作的态度令宁仇有些不耐了，他摸着猫的动作加重了几分力道，令大麦受不了的跃到地面上，跑了几步到角落去。
太监也不阻拦，含笑看着猫儿跑远才将视线转回到李婳身上，嘴角勾起却不带一丝笑意，好像是料定了她会妥协。
李婳不解其意，却在下一瞬间呆愣住，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宁仇吩咐道：“把人带上来。”
旋即便见太监们从门外拖进来一个人，那是个浑身血污的青年，浑身无力的被人架着胳膊投进来扔在地上，倒地时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部，从他那嘴中隐隐可以听见几声粹骂。
李婳初时只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像是以往听过似的，于是她在这人身上多放了些注意力。
青年身形单薄，露出的手脚不见好皮肉，发尾也干枯发黄，但随着他的动作，那脸上渐渐露出了双灿若繁星的眼睛，依稀可见过往的张扬神采。
她不觉喃喃出口：“谢，谢青……”
还在叫骂的人闻声瞬间停了嘴，不可置信的扭头看来，下一秒双眼瞪大，呆呆地看了几息，而后扭过头不在看来。
谢逢春道：“什么谢青，我可不认识。你这姑娘好生古怪，莫要与我说话。”
李婳自觉失言，也不敢再说话。
只是他为何在这里受折磨?
那日她与谢青一同前往京城，半途他假借比试的名义，骑上马就跑的没影了。此后几月不见他，如今再见，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满心的疑惑被李婳按在心里，她赶紧朝宁仇问道：“你把别人带进来干什么?”
宁仇缓缓起身走到谢青身前，却是抬高了脚，那金丝绣着图案的靴子就踩上了他的脸。宦官犹嫌不够，甚至还用脚碾了碾。
谢逢春被踩着脸，心中的侮辱怒气使得他当即又骂出口，却被宁仇的靴子卡了嘴，呜呜着说不出话来。
李婳见他的行为，忍不住快步走到跟前伸手要去拽他下来，“你有话说话，干嘛侮辱这人！”
宁仇顺势收回了脚，不过离开前还加重力气踩了一脚，谢青当即哀嚎一声，嘴却是张着难以闭合。
李婳又急又气，当即蹲下身去看谢青状况，被他偏着头躲了过去。
好好一个鲜衣怒马的公子哥如今被折磨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到底要做什么，”李婳转头去看宁仇，“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但你要放了他，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告诉你！”
太监却是不满意她这副模样，眯着眼打量他们，旋即威胁道：“现在可不是你在和我谈条件。你若不说，那变成这样的就是你，又或者……我杀了他。”
那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杀意，李婳知道他这话不是开玩笑，当即也没了办法，她暗暗问着系统可不可以告诉他，系统道：［说呗，反正这世界都崩坏了］
998都那么说了，李婳也便不打算瞒着，只是在此之前她还想再争取一下。
她看着宁仇再度道：“你若是杀了他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真相，到时候你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来过，永远没有尽头。”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瞳孔极为细微的收缩了一下，但很快宁仇便恢复正常，佯装深思了一会儿，却是点头同意了她的要求。
只听这宁仇又喊来别的太监将谢青架了出去，说道：“把他放了。”
几个太监彼此对视一眼，虽是不解但依言照做，离去之前还听谢青对宁仇怒骂，言辞之激烈恨不得当场杀了他。
猫儿随着他们一起离去，此处便只剩下宁仇与李婳。
李婳深吸一口气，将宁仇想知道的通通告诉他。“这里是别人写的话本子，你是话本子上的人物。”
宁仇扬了扬眉，竟是没说她胡言乱语，反而是问道：“你呢?”
李婳回答道：“我是听说过这话本子的人，不知为什么就来到了这里。”
她私心没有告诉宁仇关于系统的存在，毕竟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再者，若是让他知道自己脑子里有东西，万一他一时兴起给自己开颅那可不好办。
在宁仇的示意下，她半真半假隐去了些信息，将书中故事的大概说与他听。最后李婳道：“你本来算是和我一样的炮灰角色，现在却因为有了意识，改变了原定的结局。”
听她将所有的话说完之后，久久没有人接话，室内落针可闻。不知过了多久，宁仇满眼狠辣，薄唇吐出的话语间带着不甘：“凭何几行字能定人生死好坏，几页纸就能拉人入无间地狱……他们是宠儿于是旁人便只配给那些人铺路吗。”
他说到后面忍不住嗤笑，“我可不信神佛，更不信命。那执笔者，我定要让他被碎尸万段。”
李婳听着他的话没有回答，毕竟自己只是说了个故事，没有回答他该怎么摆脱无限重生。
毕竟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只想完成任务，然后去做想做的事。
已是黄昏，李婳被押着带下去。有个太监随后来找室内的宁仇，低眉顺眼的跪在地上问道：“祖宗，那谢青意图刺杀您，您真要放了他?”
宁仇盯着窗外红日，心中不满这人蠢笨，但此刻他懒得计较这些，便道：“乱棍打死。”
夕阳渐渐落下，只余最后一缕光线悬在天边，无边的黑夜由外部逐渐往京城侵蚀，冰雪堆积成的刺骨的冷意也不知何时才能消去。
他强睁开眼睛，愣愣看着无尽黑暗。
谢青握紧了拳头，任凭长棍打在身上毫不出声，无奈又不甘地闭上双眼。
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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