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在这哭什么呢?”
“谁、谁哭了,我才没哭呢,”李婳身体往后躲了躲,拿手挡着眼睛,“我就是脸上水没干而已。”
小鹄点头,似是听进去了。既不问李婳通缉令的事也不问她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在四周捡了些树干枝叶堆到一处点燃,暖意霎时出现。
许久等不到小鹄的下一句话,李婳脑袋朝四周看了看,因着没看到西席于是问道:“沈西席呢?”
如同烈酒浇到火堆上,枯木骤然燃烧得强烈起来,跳起的火光遮掩了小鹄的面容,唯余她发间一根木簪子看得清楚。
隔着火堆,李婳听到一声叹息,“雍徊城破后被收复,沈老先生得以落叶归根,可西席忧思过度,两年前病逝于雍徊。”
秋风瑟瑟,离群大雁终归故土。从此朱堂不闻诵书声,琴室不闻铮铮响,竹径不见默书人。
小鹄突然伸手打开了被破布包裹着的琴,七弦俱断,琴身有损。小鹄轻柔抚摸着这把破琴,接着道:“西席有愿,我却无能。学不了她教书育人,只能靠字养活自己,如今我要再往长宁,不知姑娘要去何处?”
“我要去京城,”李婳回答,而后想起了先前的事连忙对她嘱咐,“我路上还遇到抢劫的人了,你若要去的话尽量走官道,千万别走僻静地方了。”
小鹄笑而不语,依旧抚摸着琴身。
火堆快要燃烧尽,此时温度已经降了下去,她重新包裹好琴背到身上,从怀里掏出方手帕。
小鹄打开帕子露出色泽莹润的碧色簪子递给李婳,“这是当年姑娘赠我的玉簪,我一直保存着,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李婳都快忘了这件事,见到簪子她第一反应想要推拒,可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身无分文,有了玉簪也算有了保障。
可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迟迟不愿接过玉簪。
一双温热的手牵过李婳的手,而后掌心传来冰凉之感,是小鹄将玉簪塞进她掌中。
“姑娘赠我玉簪是为帮我,我无以为报。如今我已逃离苦海,这玉簪也该回到主人手上。
“我拿着也不过是将它藏起来,从此后这簪子便没有用处了。可姑娘你拿着,说不定还能帮助更多的人。”
玉簪留在李婳手上,小鹄对着她深深作揖。明月光下,当年怯懦的丫鬟已有大家之风,身负破琴弯腰辞别。
“小鹄该走了,也祝姑娘一路平安。”
她越过李婳,直直走进漆黑林中。
李婳回头,见明月高悬于深林上方,洒下的银辉均匀得铺在树梢土地,明暗参差,黑白得当,像是无意作成的水墨画。
而在画中,一人背着破琴,两袖盈满夜风,踩着条明月路,渐行渐远。似鹄鸟羽翼长成,乘风翱翔于世间;又如孤鸿失群,南飞不止,到底再无心安处。她步步走远,直至消失。
数年路不休,此身亦是飘零久。今朝回首,见皓月依旧,同照师友。
李婳这才恍然惊起,向着小鹄那条路郑重行礼。而后她抬头望了眼天上明月,往系统指示的方位走去。
身后火堆彻底熄灭,山林恢复到无人模样,明月洒了满地银辉照亮前路。
李婳走到山下遇到了个人数不多的商队,商队旁边几个衣着统一的人在巡视四周。她本想试试上前用玉簪换匹马或者银子,可是自己斗笠没了,挡不住胎记。
她看了看四周,选择抓了些泥土涂在脸上,又在地里打滚了好几圈,确保自己形容狼狈不堪后才往那边奔去。
“站在那!”
巡视者看见她后出声制止,李婳连忙停住脚步试图表示自己毫无恶意。她伸出两只空着的手,高声道:“我是想来换东西的,我遭土匪抢劫后落水与家人失散,想换些钱去找家人。”
那人上下打量她一眼,稍稍放下防备,“你过来吧。”
本以为不过是一柱香的功夫事情就能解决,可偏偏出了意外,别说一柱香了,十柱香都无法解决。
这伙人还怪热心的,知道她的经历后无不愤慨,甚至腾出了个装杂物的马车角落供她休息,说要直接送她去京城。
半路上李婳还想再挣扎一下,“我觉得真的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可以去的,你们带着我也是累赘。”
“有什么累不累赘的,我们走镖的也算半个江湖人,最热心了,现在老板同意你留下你就留着。”
李婳垂死挣扎:“可我……”
“别说那些了,阿瑾你进去帮她收拾一下。”
不远处传来应答,没过多久马车里踏进来个十几岁的姑娘。面容清秀,动作矫健,绷着的脸上带着些许雀斑。
“阿瑾!”
李婳惊了,这正是跟着婞娘她们一起走了的阿瑾。
说来到巧,阿瑾护送的商队要进京城,她也要去京城,两方刚巧在路上遇到。
阿瑾谨慎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李婳,旋即有些不可置信道:“姑娘?”
她猛地凑到李婳面前语气确定,“真的是姑娘,你果然没事。”
语罢阿瑾倾身一把抱住李婳,像是小时候扑进她怀里似的。“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没事……”
李婳一身污垢还没洗去,突然被人接近自己都嫌弃自己脏,连忙往后仰想去躲避,不料阿瑾这小姑娘力大如牛,她躲都躲不掉。
最后李婳只得卸下力气无奈道:“哎呀你离我远些,身上脏死了我。”
“一点都不脏,姑娘身上是最干净的。”
几年不见,阿瑾竟也有些赖皮起来,拿帕子沾了水就要往人脸上擦,吓得李婳连连往后躲。
李婳拒绝道:“不行不行,你一擦他们就知道我是逃犯了。”
阿瑾坚持道:“没事的,我替姑娘找东西遮挡住胎记就好了。”
李婳接受,但要求道:“这也可以,但在进京之前你们要让我离开商队。”
阿瑾捏紧了手里湿帕,“为什么?”
她卯足了劲摁住李婳,硬生生把对方的黄脸擦成红脸才满意。
期间阿瑾讲了很多事,大抵是关于她为何和婞娘她们离开,这些年的经历之类。
阿瑾那时记得长宁曾经抓到的拐子腕间多是三角符号,有个甚至还把李婳推倒了河里。
那段时间她一方面有些适应不了李府,另一方面想帮李婳找出三角黑符的那个组织,再加上自认为与婞娘她们同病相怜,她与她们离开。
结果还没个眉目呢,泽众教被灭了,安阳被围了,李婳被传死了。
于是婞娘她们一合计就去了安阳安家。
之后她因为先前和十一学过武,兼之脾气倔力气大,就去干些杂活,一来二去便开始押镖。
阿瑾说着有些感叹道:“都骂太后心狠手辣,可因为她重商贸才多了这许多活让大家做,不然我们都只能喝西北风了。”
她感叹完,车外传来不同意见,“重商贸的意思是把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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