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御史看着,只觉得这是自己最后能看见颜色的时刻了,便有些释然地看着李婳身上的色彩。
望见她黑发垂散,他伸出手,骨节处是常年执笔写出的厚茧,那只冰凉的手缓缓扶上李婳发间。
李婳不解,但觉得他做出这个举动肯定自有道理,便主动再朝堂舅那凑了凑,方便他摸得轻松点。
卢怀岳浅浅笑了起来,眼角细纹鱼尾似的勾起,媚秀眉眼霎时显得整间地牢华彩起来,“当年我的头发也是这般柔顺乌黑,为官二十载,我却是毫无建树,不过平添了几缕白发罢了。”
李婳垂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有些悲哀惆怅的话,却是发了蠢似的道:“那我替你把白头发拔了吧。”
堂舅呆愣一瞬,旋即点头。
他浑身已经没了力气,烛台自然不能叫他。
手拿着烛台不方便把头发,但要是将烛台放在地上便看不清头发了。
若躺下的话,房间内冰寒潮湿,躺下脑袋肯定会疼。
最后她将烛台放在地上盘坐起来,让他枕着自己的膝盖。
李婳低着头将手指缓缓插进冰凉发丝间,装模作样的翻看了好几遍才道:“堂舅骗人。”
卢怀岳不解:“我骗你什么?”
“你头发乌黑浓密,根本没有白头发。”她低头轻道,“堂舅?卢怀岳?”
膝盖上他闭眼毫无动静,似乎是累极了静静睡了过去。
等了一会儿了,他呼吸渐匀,面朝着亮着光的蜡烛方向,像是无比珍惜这仅剩的光亮。后来蜡烛一点点燃尽,李婳摸索着起身,趁着起身的动作,悄悄拿袖子擦了擦眼角随即小心地举着烛台出来,在外面等候的赵勤行一眼便知道怎么回事。
“没问出来还是根本就没问?”
李婳抿嘴心中纠结要不要说实话,但赵勤行并没有在意,吩咐人将她眼睛蒙住带走。
这是要做什么?总不能是见她没有利用价值就要去杀了她吧……
还真有可能。
李婳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她伸手在前方摸索着,试图在临死前挣扎一下,“你要把我带哪儿去啊,还没审呢你不能直接杀了我的。处理犯人要讲证据的啊你……”
被她的喋喋不休吵得烦了,赵勤行不耐道:“你暂时还有用处,死不了。”
得到保证后她见好就收,闭上嘴在身旁人略显粗暴的带领下跌跌撞撞往一处走去。
眼睛看不见便只能靠耳朵来听,狭窄的过道落针可闻,此时几人走在其间甚至能听见脚步回声与并不同步的呼吸声,似乎还有一滴滴水落下的声音。
李婳看不见,但好在系统实时给她报着此时周围的样子。
左转,右转再左转,直走……
一段弯弯绕绕的路程后他们再次停下脚步,李婳眼前的布条被摘下,首先入眼的便是布局熟悉的监牢。
但不同的是关她的地方虽然阴冷潮湿了些,好歹有个稍微能透气的小窗子。可眼前这个囚笼里面阴暗无比,若隐若现散发着霉腐的气味,更瘆人的是从一侧跑来个黑大的老鼠,很快又不知道消失在什么地方了。
“你,你要把我关到这里?”李婳有些结结巴巴,毕竟她真没和老鼠搏斗的本事,见赵勤行沉默着没有否认她心中更慌,绞尽脑汁想着该说些什么反抗。
赵勤行嘴角扯出个没多大的笑,伸出手指头指着地上脏污的草席示意她去看。
李婳这才注意到草席上躺着个穿着囚衣,头发遮挡住面部的人。
那人平躺在草席上毫无声音,昏暗的光线吞噬了他的大半个身子,若不是被提醒,旁人一眼看过去是看不见那有人的。
李婳没认出里面躺着的人是谁,但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感觉心脏跳动声变得强烈,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不好的预感盘旋在脑子里,她求证般看向赵勤行,得到了对方轻微的点头。
牢门很快被打开,李婳跌跌撞撞走进去,脚边窜过了一只老鼠,她看着害怕但咬咬牙没出声,继续往牢房内走去。
躺着的人似乎睡着了,她都已经走到跟前也不见他做出什么反应,要不是那胸膛还在轻微起伏着表示还有呼吸,怕是她瞬间都要喊人救命了。
李婳跪在他身旁,小心拨去他遮住脸的长发。发丝底下的脸惨白,一双眼睛闭着,嘴唇干裂,丝毫不见以往贵公子的模样。
她看着本该觉得心中痛快。
让他出卖自己,这就是下场。
可真正看到白枕此刻的模样后,她根本找不到任何快意的感觉。
啪嗒。
眼泪掉到了他的脸上缓缓往地面滑,李婳伸出手要擦去他脸上的眼泪,伸出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怪脏的,不想这样碰白枕了。
在她犹豫时,躺着的人眼睫轻动,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早就被折磨的头晕眼花的人见到牢房中有人,定眼细细分辨了一会儿后下意识抬起手要去碰她,可手停在半空却是又收了回去,他看着妹妹,哑着嗓子道:“妹妹,哭什么?”
极小的音量被李婳听到,她连忙止了拿手背抹眼泪的动作,瞪着白枕道:“你活该,谁让你把我卖了的。现在好了,你还不是下了狱成了这样子。”
她努力表现的幸灾乐祸,但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她心中难过。白枕尝试着弯起嘴角却因为疼痛无法做出过多动作,只能将歉疚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牢房中光线昏暗令他又喜又恨,喜得是这下妹妹就看不见他此时受了刑罚的狼狈模样,恨得是瞧不见李婳她如今的模样。
“妹妹……”他休息了一会儿,蓄了些力气便要出言安慰,反被李婳打断。
她眼中泪水半晌没流完,干脆俯身趴在他身上哭,眼泪差点儿落在他身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李婳将头贴近他耳边,用现在能说出的最小音量问。
她还是不相信白枕会害她。
“你不要骗我。”怕白枕不和她说实话,李婳补充道,“我知道你的,白江梅不是那种人。”
他是哪种人?该是烂到骨子里的人才对。
就算现在李婳也愿意相信他,白枕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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