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流走在昏暗中,径直,回转,摇晃跌撞着窥探每一个角落。
渗透进来的日光犹如尖锐刺刀,刀面泛过一瞬金光,倏而一击致命。
“嗒——嗒——”
空旷中,传来一阵沉闷声响。
靴底踏在泥泞地面上,渐步停在一处刑牢外。
这是自郑绍林死后,褚炀第二次来到刑狱司。
他负手而立,沉沉目光打量眼前景象,狭窄囚牢中只有一张木板搭成的床榻,床榻之下杂草遍地,草间血水横流。
周莠成瘫倒塌旁,左手紧握一块尖利陶碗碎片,腕脉被碎刃划开,血流殆尽。
“何时发现的?”褚炀未转身,只朝身后抛去一句。
狱吏垂首于后方,单手紧握腰间刀柄,刀柄上却传来细密震颤声。
“回侯爷,”狱吏拱手答道,“今日卯时两班换防时,还见他蜷在角落睡着,待属下再经过时发现竟已浑身淌血……”
“进去探他鼻息时,发现…发现已经死了……”
褚炀侧身看去,又问:“巡守间隔多久?”
狱吏眼瞳朝左上微斜,缓缓答道:“约莫半个时辰。”
说罢便直直跪倒在地:“属下失职,请侯爷降罪!”
褚炀没再理会,他踱步朝里走去,在周莠成身旁缓缓蹲下。
狱吏在牢外僵立良久,见褚炀沉默不语,便紧怯着上前问道:“侯爷,可有吩咐?”
褚炀抽过周莠成手中碎片,细细端详,而后垂眼含笑,将碎片塞进周莠成紧闭的唇间。
“传仵作即刻勘验,”话说一半,又顿了顿,“顺道将萧大人也请来。”
他起身抱臂,注视着眼下尸身,笑意愈发狠戾。
同一时间,东宫探子来报,周莠成割腕自戕于刑狱司大牢内。
“陛下并未宣召大理寺卿,而是圣意直达定北侯府,命定北侯前去彻查此事。”
“昨日抵京,今早自戕?”周邺漫不经心搁下茶盏,“既然想死,为何等到今早?”
但若被人所杀,那么杀他的人又是谁?
他抬手示意退下,待人离开后,才展开魏昌柬托魏婵送来的密函。
信中提及两大世家可为己用,一是以礼法为纲,清流誉满的墨阳原氏;二是富可敌国,财通四海的平昌越氏。
声望可聚天下清流之心,钱财足以招兵买马。
而唯一的变数,就在于褚炀。
军权,才是重中之重。
倘若定北军按旧制重整,其声望与威势只会比之以往更盛,之于自己,无疑是最强助力。
纸上墨迹恍惚间在眼前拆解,重组,排兵布阵般映入周邺眼中。
随后,一簇火苗爬上信纸尾端,一口一口将其吞噬殆尽。
周邺轻叩案几,闭目凝思。
忽而一缕花香自头顶飘落,紧绷思绪被那股温软渐渐揉散。
周邺眼尾细纹弯起一抹弧度,话音中带着轻笑:“今日怎么有闲心跑来云台?”
周身被花香圈拢,呢喃软语如羽毛拂在耳侧,他睁开眼,与坐在怀中的魏婵目光相视,眸中缱绻情浓。
魏婵双手环住他脖颈,满面娇嗔:“夫君这两日歇在云台,不回昭崇殿,臣妾啊是忧心夫君太过劳累,特地来瞧瞧。”
周邺一手揽紧魏婵纤瘦的腰身,让她伏向自己胸膛,他唇瓣轻点魏婵耳垂:“孤的太子妃什么都好,就是太过黏人……”
魏婵不由得肩头微颤了下,她佯装羞怒轻拍着周邺心口:“若不是父亲叮嘱,臣妾竟不知殿下前些时日被琐事烦心。”
“总归明夷回京了,日后也好帮衬殿下一二,臣妾也好安心。”
周邺笑而不语,在魏婵看不见的那侧,笑意褪去,只余阴沉。
自褚炀昨日归京,先是父皇召见,后又孤身回到侯府,再到今晨去往刑狱司,种种迹象,都不似以往的处事作风。
褚炀,早该来见自己了。
疏林苑中,枯叶漫卷,枫色漫天。
亚青与井羽来时,见一道身影执剑立于叶雨之中,剑如惊鸿,身若游龙,招式间携风破浪,暗藏杀机。
“都安排下去了吗?”
郑妗姝收剑入鞘,眸色漠然看向两人。
亚青道:“已分两队日夜驻守秦丘,若有闪失,属下提头来见。”
“柳羽已经出发,只待主子时机。”井羽面色凝重,低声补充。
郑妗姝目光驻足在井羽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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