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拾穗捂住自己胸口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发现,他们两个人都还穿着睡衣在校园里晃,像两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怪人。
所以当两个人偷溜出去的时候,不巧被大爷碰了个正着。
门卫大爷在后方大声地呵斥住这鬼鬼祟祟的两人。
“你们俩!干嘛的!”
重新回到公寓时,邱拾穗杵在门口迟迟不敢进门,面对这陌生的环境浑身别扭。
这时,下午的阳光斜斜从阳台淌过,将整间客厅照得满满当当,剩余的光全洒在了窗外的江面之上,但依然让人有一种沉闷透不过气的感觉。
这是一套豪华的江景四室两厅公寓,她依次路过厨房、卫生间、客厅、书房和衣帽间,眼睛正在进行有效的信息捕捉,一切是她喜欢的简约又不失高级感的装潢。
这确实不是梦境。
因为所有的家居和生活用品拜访和收纳习惯都是她特有的习惯。
比如,衣服会按照穿搭喜好整理成一套,相关搭配单品会放在旁边,比如,书会按照自己的喜好程度依次排开,再比如,护肤品会按照使用的顺序先后成一行。
好似生活的一切都在她自己设想的秩序范围以内。
除了,此刻坐在沙发上叉着手的那个男人。
“喂,你刚说‘观众骂演技差’,28岁的我是......演员?”
“你要不自己搜一下吧,要是从我嘴里说你是木鱼演技、喜欢炒作、喜欢撕番,你肯定又会生气。”
她抄起沙发上的枕头朝时青砸过去,对方敏捷地躲避敌人投掷过来的伤害。
“出道多年在网剧里摸爬滚打,胸脯比脑子重,绯闻比演技多......”她皱着眉头边揉着太阳穴,边接受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洗礼。
虽然说她从小因为长得漂亮和身材好没少受到过关注和非议,但是第一次直面此类如排山倒海之势的言论,她还是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忍住骂人的冲动把微博关掉。
又翻看了一下看着自己的百科介绍,出道8年,女主戏还真不少。
“我戏路还挺多样的,古装、现代、玄幻都有,怎么没有几部在电视台播放的啊。”
“现在的电视剧在流媒体上播放是主流,年轻人都不怎么看电视了。”
他翘起二郎腿身体往后靠着沙发:“我劝你最好别看你这些剧的评分,我怕你一天摄入太多负面信息会造成心理阴影。”
时青思索了一下又说:“不过,烂片出好歌,你有几部戏的OST还是很牛的。”
不对劲,他才不会轻易地夸赞别人。
果然,她在她几部戏的音乐列表里看到了时青的名字,顺手点进去他的百科介绍往下滑。
“你真的,成为歌手了?”
邱拾穗直感叹命运,原来有些人看起来吊儿郎当,但是很久之后真的可以实现一句随口而出的话。
时青高二上学期的时候才开始学的声乐,是他们班唯一一个艺术特长生。
那时,时青总会在早晚自习的时候在座位上开始哼哼自己作的曲,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哼着类似的旋律,一面用牛仔色的帆布鞋轻轻打着拍子,鞋上的系带垂在地上。
他同桌倒是不厌其烦。
这股恼人随着节拍滋长,把后排专心做数学题的邱拾穗给惹毛了。
本来就做不出来数学题这下心态更崩溃了,直接投掷一个纸团砸在时青的头顶。
纸团落在了他课本的正中间,将一团皱巴巴展开一看——“求求你了,这么爱唱,能不能去舞台上唱?”
他总是可以自恋地捕捉到所有夸他的潜台词,回过头用手随意地搭在她摞成小山堆般的课本上。
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她:“喂,你真的觉得我可以上舞台。”
邱拾穗右手没有停笔,甚至都没有抬眸,左手挪开了那只搭在课本上讨人厌的胳膊,只想让他闭嘴,“你去哪都好,别搁这吵我!”
“行,那你等着我去舞台上吵你。”
然后他果真闭嘴了。
没过多久,时青的座位就空了。
老邱,彼时正担当他们班的班主任,说他去北京参加声乐特长班的集训了,他一直到高二才开始转艺术类,时间不够用了。
教室后排的区域好像真的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有一种演出散场后的寂寥。
人是无法同时拥有18岁和对18岁的感受的,但她好像可以。
指尖滑到这完整的歌手百科,只觉得好像在她的世界里,没有过几天,周遭的所有都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
邱拾穗的肚子这时不合时宜地咕咕作响,她掩耳盗铃般用双手捂住这个令人尴尬的声响。
时青面无表情起身,趿着拖鞋朝房间走去,背对着她挥动了一下右手。
“走吧,换衣服,我带你出去吃饭。这位来自2013年的朋友还没见过2023年的沪城吧。”
车辆飞掠过一条又一条的马路,最后汇入了沿江景观大道的车流。
经过数年的城市改造后,现代化建筑和原本旧建筑的风格也融合地不错,但是熟悉的树木、瓦砖、白墙好像都没有变。
这时华灯初上,大厦的灯光让黑夜如昼,繁忙都市圈依旧是车水马龙。
“很神奇,我平时都是带朋友游沪城,今天第一次带别人游2023年。”他目视前方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邱拾穗不停张望着,路边的建筑物不断往后倒退。
她贪婪地吸收着来自全新世界的迎面而来的洗礼。
“过了十年,沪城变化似乎不大,高楼还是我见过的高楼,大厦还是那种大厦,只是街边的店铺都好像都换了一轮了。”
“虽然如此,但是这十年还是发生了很多很多故事。”时青给她随意列举了国内外发生的大事情,从互联网时代的高速发展到人工智能的兴起,从国内外疫情聊到某个名人的离世。
果然,女人还是聊到娱乐圈八卦的时候最令人兴奋。
“什么?!他居然出轨了,他明明是远近闻名典型的好丈夫!”
时青看着副驾驶上两眼瞪得圆圆的她,没忍住自己的笑声:“就这个男演员,早就销声匿迹了,已经完全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面了,估计只有你记得他了。”
听完一圈大事记和八卦,邱拾穗顿感唏嘘。
“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正在等红绿灯的时青将双手轻搭在方向盘上,望着她。
窗外新世界的霓虹映得她的瞳孔五光十色。
“如果回不去的话。”他补充道。
“不知道,我要好好睡一大觉!高三也太累了,每天都学到凌晨一点才能睡觉。”
她倚着车窗,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就像沪城的街道那么长。
末了,想到了什么,邱拾穗开始精神抖擞。
“对了,我不用高考了诶,本来还有100天就要高考了,现在一张试卷都不用写了,一道数学题都不用做了。”拽着时青的胳膊开始兴奋。
“去他妈的高考!难道这就是我穿越的意义吗,成年人的世界真不错!”
“……”
他用余光瞥了一下满脸春风的人,摇了摇头。“可是你现在是在28岁的躯壳里,你是不是得作为28岁的邱拾穗活着,成年人的世界比你的数学题可难多了。”
“只要不用高考,一切都好说。扮演成年人有什么难的,演戏什么的我最拿手了。”她一脸盲目的自信与乐观。
车子缓缓停稳在外滩某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在邱拾穗正准备拉开车门下车时,被他硬生生拽回了座椅上,从扶手箱里给她掏出了帽子和口罩。
“戴上这个,虽然我们俩不是很火,但是我们俩的事情还没有公开,最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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