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布鲁斯还是赶上了这场会议,没真的错过去,也没有迟到很久。
恢复记忆的凯茜沉默地牵着布鲁斯的手也跟了过去,被布鲁斯带着灿烂的笑容介绍给了董事会的各个股东。
凯茜原本有着两只冰蓝眼瞳,觉醒异能之后黑掉了一只,拿掉平安锁并把它装进盒子里以后,另一只冰晶琉璃般的蓝此时也蒙上了一层淡薄的黑,雾胧胧地罩在上面,能让人清晰地看出来这只眼睛是蓝黑共存的。
“林希,我曾经的名字就叫林希。”她对布鲁斯露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但布鲁斯依旧能看出她的惴惴不安,“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布鲁斯抬手抱了抱她:“想怎么叫都可以,放松些,我是你这辈子的父亲不是吗?”
“bruce……”
林希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用力地抱住布鲁斯,脸压在半蹲着的布鲁斯胸口,用力得几乎让布鲁斯感觉到几分疼痛,她呢喃着布鲁斯的名字,神色渐渐安定下来。
被死死抱住的布鲁斯有点不知所措,求救地看向阿尔弗雷德,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一个沉静中带着茫然、恐惧、不安和慌张的凯茜,而他并不知道她曾经历了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消解她的情绪。
这是他和她第一次正式的会面。
上一回他是等她消失了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的存在,她尝试伪装另一个自己,继续着她原来的日常,但她们的差别太明显了,任何注意到并看完监控的人都能注意到其中的区别。
而在阿尔弗雷德犹豫是假装没看见布鲁斯的求救去把会议推掉,给这对父女留足空间和时间相处,还是上前提醒会议时间来解救布鲁斯的时候(虽然他倾向于前者,但今天会议确实非常重要),林希松开了手,对着布鲁斯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布鲁斯,会议时间应该快到了,我们赶快出发吧。”
布鲁斯就这样茫然的被林希拉走了,虽然不用考虑该怎么安慰林希,但……布鲁斯还是觉得应该找时间跟她聊聊。
他想更深切地了解她一些。
·
林希上辈子死于胃癌,只活了26年,内向、社恐,因为不想离开熟悉的环境,一直被工作压榨,从早忙到晚,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被诊断出胃癌。
在看见体检报告单的那一刻,困住她身体的锁链好似崩断了一条,她终于有勇气把那些不满都在现实里骂出来了,反正生命的倒计时已经具现化在了她的眼前。
就像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四年大学,接着无休止境的工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普通人只要顺着这一切往下走就可以了,等到达下一阶段,之前的一切都是无所谓可以丢掉的了。
那么,既然她要死了,那工作就是可以丢掉的东西了。
于是林希就这样被开除,然后反手把公司告上了法庭,追偿n+1和五险,最后在漫长的一审二审三审的追诉中耗完了最后的生命。
她不知道自己的死亡能不能迫使社会变得公正一点,让劳动法不再只停留于纸面之上,但这是她自认能做到的最多。
林希曾经是个天才,曾经,这或许算是个伤仲永的故事,她上辈子的父母是一见钟情的闪婚,她作为爱情结晶而出生,从小开始学绘画、钢琴、跆拳道……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她天赋也很高,几乎每样都学得不错。
然后学得最好的几样被安排着参加比赛,比如钢琴,比如奥数,比如围棋,在这些获得赞誉的同时,又被催着更加努力地学习其他项目。
她的父母想营造出一个全能的天才少女出来,但精力的分散使她精疲力尽的同时又不够努力。
这个世界从不缺少天才,更不缺少拼尽全力去努力、去学习的天才,那么林希被更加优秀的人击溃的同时又被曾经不如她的人超过好像也是理所应当了对吧?
本来一时的失败并没有什么,但对林希培养方向的不同思路,加上日常生活中的各种琐碎摩擦,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争吵,使荷尔蒙促生的爱意被迅速消耗,最终,他们离婚了,在林希遭遇重大失败和精神创伤之后。
从此林希成了一个没人管,不是孤儿胜似孤儿的孩子,这对父母唯一的良心就是一次性给足了林希从十四岁到成年的生活费。
这给林希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她再弹不出美妙的曲子,画不出成型的图案,解不出深奥的数学难题……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于是曾经的荣耀尽皆消逝,保送的承诺也不再作数,骄傲明艳的少女回到原点,变得沉默内敛,唯一不变的是她依旧独来独往,只是两种境遇天差地别。
之后林希有从小学开始重学数学,只是原本明晰的世界变得雾蒙蒙的,再怎么努力分数依旧只徘徊在及格边缘。
时间一点一点往前走着,她也跟周围的同学们一样平静地上下学,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不够优秀出挑,但也没差得无可救药。
在十八岁成年那天,她改了名字,“林希”是她自己给自己取的新名字,去一个新城市,有一个新名字,再没有人会认识她,遗憾地看着她无声叹气。
有了新名字,脱离了原先的环境之后,林希的数学成绩渐渐回升,曾经学过的知识似乎又回来了,但林希已经习惯了现在的一切,也接受了自己的平庸,所以这些对她来说都不再重要。
她恐惧陌生与未知,可又一贯习惯于被选择、被安排,喜欢停留在熟悉的舒适区,但被生活推出去的时候却又不会反抗逃回去,已经完全是一块被捶打得Q弹可口的年糕惹。
林希在上辈子能坚持活下去,纯粹是因为不知道死后会是什么样子的,也没有真死过的人跑出来发表体验感,那么比起虽然没经历过但已知的、有人趟过水的未来生活,还是死亡更令她恐慌。
但现在她已经是死过的人了,那么比起在陌生世界生活,死亡才更是她的舒适区,这是她已经经历过的事情。
可考虑到凯茜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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