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慎听得云里雾里,不由追在先生身后,缠着他问道:“谁是螳螂,谁是蝉?”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青琢接过小德子递来的湿巾帕,擦了擦手,“乖徒弟,你且安心做那只黄雀即可。”
“先生……”萧慎又唤他,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焦躁不安,“先生到底要做什么事,不会有危险吧?”
沈青琢动作微顿,泰然自若地笑道:“别想太多了,先生能有什么危险?”
可狼崽子天生的敏锐直觉告诉萧慎,这件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他快步走上前,自身后揽住清瘦的肩,小心翼翼地讨好道:“先生,我已经长大了,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分担。”
“先生不告诉你,自然有先生的道理。”沈青琢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颈侧汗湿的脸颊,“难道你不信任先生吗?”
“当然不是!”萧慎急急反驳,倏然收紧结实的胳膊,恨不能指天发誓,“全天下我只信先生!”
身旁伺候的小德子,一时没忍住发出低笑声。
刀子般锐利的目光瞬间射向他,“你笑什么?”
小德子抬起脸,满眼无辜地回道:“奴婢没笑啊,殿下,您听错了。”
萧慎:“你当我聋啊?”
“好啦,小德子又怎么惹你了?”沈青琢拿开圈住自己的胳膊,轻声哄道,“去洗洗干净,换身衣服,晚膳就留在这儿吃吧。”
果不其然,少年立刻多云转晴:“那我先去沐浴,先生等我!”
沈青琢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少年心性,三两句话,便能轻易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萧慎转身的一霎那,欢天喜地的笑容倏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先生不想说,他当然不会步步紧逼,他还要努力维护先生眼中那个单纯无辜的少年形象。
心头笼罩的那层阴霾,直到入了木制浴桶才渐渐消散。
这是先生惯用的浴桶,每次他用这浴桶沐浴,起身后总觉得自己也沾染了先生的味道。
热气蒸腾间,他似乎能嗅到先生身上的那股香味,仿若雪后红梅,既清泠又馥郁,叫人着迷……
分明是初春时节,萧慎却忽然觉得脸颊有些烫,滚烫的热意迅速蔓延开来,自修长的脖颈处往下,直至没入水中。
“小德子!”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似的,不知所措地喊了一声,“水太烫了,给我加点凉水!”
“哎!”小德子在外间应了一声,“稍等殿下,马上就来!”
萧慎坐于水中,鼻尖处萦绕着熟悉的梅香,心不静气不平,便闭上了眼睛,试图调整凌乱的呼吸。
结果一闭眼,眼前竟浮现出了一道隐隐绰绰的身形,正款款向他走来……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陡然将少年从癔想中拉出来,与此同时,灌入木桶中的冷水带来一股凉气,总算舒缓了他身上莫名的燥热。
“这水也不烫呀。”耳畔响起玉石碰撞般好听的嗓音,萧慎大惊,猛地从水中站了起来。
“你做什么?”沈青琢来不及躲开,被溅了一身的水,略显嫌弃地甩了甩袖子,抬眼望向小徒弟。
下一瞬,萧慎又“噗通”一声潜回了水中,将自己的下半身遮得严严实实的。
站在浴桶旁的沈青琢,再次被扑棱出一身的水。
“先生你你你……”少年紧张得舌头不听使唤,“你怎么进来了!”
沈青琢用袖口擦拭脸上的水,面无表情地回道:“显而易见,给你送凉水。”
“我叫的明明是小德子……”萧慎下意识佝偻着身体,往木桶的最边沿处靠。
沈青琢见自家小徒弟一副良家妇女被占了便宜的模样,不禁好气又好笑:“躲什么躲?前几年你发热,还是先生亲手给你洗的——”
“前几年是前几年。”少年的脸红得快要滋滋冒烟了,“现在我长大了!”
沈青琢不赞同道:“俗话说女大避父,儿大避母,先生与你同性别,有什么可避讳的?”
萧慎一时无言以对。
“再说了,你哪儿长大了?”沈青琢眼睫微垂,目光落在水面上,慢悠悠道,“先生瞧着,你还小得很。”
萧慎:“?”
***
一句“小得很”,少年就此闹了好几日的别扭。
沈青琢试图回忆自己十五岁时的状态,那时父母空难去世,他一夜之间沦为孤儿,就此被迫长大成人。
但仔细想想,他的小徒弟应当是进入正常的青春期了。毕竟青春期的第一大特征便是自认为长大了,开始出现叛逆行为。
不过,年轻的老父亲还来不及操心孩子的青春期教育问题,春蒐之行便如约而至。
此次春蒐就在盛京南郊外的上川猎场,这是专供大雍皇室射猎的猎场,面积广阔,生机勃勃,林中豢养了多种禽兽。
禁军提前数月拓展校猎场地,运入相关物资装备,布置戒备森严的皇家御营。一切准备妥当,确保万无一失后,以光熹帝为首的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往上川猎场方向奔去。
往年光熹帝身着戎装征衣,策马扬奔,但今年龙体欠安,在元妃的柔声劝慰下,答应乘坐龙辇前往猎场。
其余随行众人,或骑马或坐轿。
可惜沈青琢不会骑马,高高坐在马背上,由一名金吾卫牵着缰绳往前走。
萧慎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
自从得了光熹帝旨意,七皇子便正大光明地进入演武场,接受骑射之术训练,短短几日,已能驾驭一匹马上路。
沈青琢心知小家伙还在生闷气,想着趁此机会哄哄他,便扭过头唤了一声:“七殿下。”
萧慎耳尖一动,漆黑明亮的眸子直直望向先生。
“我这马走得太慢了,殿下能否捎我一程?”沈青琢含笑问道。
萧慎正拉着缰绳控制马的速度,闻言,唇角不自觉弯起,却又刻意压下去,高声回道:“先生就不怕,在我的马背上摔了吗?”
沈青琢“啧”了一声,他过去怎么没发现,小徒弟如此傲娇又记仇呢?
他示意金吾卫将自己从马背上扶下来,随后站在路中央,再次问道:“殿下捎还是不捎?”
萧慎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到底是没忍住,双脚轻夹马肚,马儿便向先生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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