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泪在蜡烛的底部凝结成一座不规则的小山,亲完之后两个人都喘着气,裴玹眷恋地埋在她的颈窝里,用鼻尖来回蹭她。
谢照熹捧起他的脸,手指按住他的唇,得意洋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裴玹的唇生得很薄,状如花瓣,被她一亲,更显得唇红齿白,眼尾泛红,目含柔情,简直是活脱脱的桃花精。
谢照熹没照镜子,不知道自己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两个人都觉得滋味难以言喻,缠在一起不想放开,像交颈的鸳鸯,谢照熹觉得很快乐,但她心里清楚,她不过趁人之危,要是在平时……
她想到裴玹一脸客气又疏离的微笑:“谢姑娘还是不要养成乱亲别人的习惯为好”。
哼,她就亲了,他又能怎么样?她不仅要亲,还要睡。
要是他明天早上起来发现被自己睡了,那样珍惜自己品行,事事都要周全,不肯犯错的裴玹,会不会生气呢?
生气炸毛的裴玹,应当会更加好玩!
想到这,谢照熹又来了兴致,用手肘捅他:“要不要继续?”
裴玹的手臂环在她的腰间,慢慢平复呼吸,惬意地享受着亲昵的温情,可是摇头。
谢照熹按他的喉结,睥睨他:“要不要继续?”
裴玹眼神迷离,脖子后仰,轻声低喘,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脸上绯色加重,可是坚持摇头,
谢照熹起了坏心思,伸手向下,语气里带了几分威胁:“要不要继续?”
裴玹色变,闷哼一声,来不及摇头,谢照熹已经手疾眼快地放下床帐,把他扑倒。
……
裴玹做了一个梦。
永宁侯府里到处都披上晃眼的红色绸带,鞭炮声动,锣鼓喧天,他和谢逊还有姑母一起站在堂上迎客,接受客人的道贺。
谢照熹以扇遮脸,被喜娘从卧房牵到堂上,她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锦扇后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又赶紧被遮上,裴玹忙去扶她,手反倒被她用力地握了一下。
是夜,华枝春满,天心月圆,裴玹被客人灌了几杯酒,他心中惦记着等在新房的谢照熹,微笑辞了宾客,快步走到新房。
一入新房亦是满眼的红,谢照熹已经把扇子丢到一边,嘴里还塞着糕点。
见到是他,谢照熹扬了扬眉,囫囵叫起来:“阿潜,你怎么没告诉我新郎是你!”
裴玹弯了弯唇,拱手作揖:“昭昭勿怪,新郎新娘成亲前不能见面,我实在是没机会。”
谢照熹问道:“你说你叫裴潜,可你分明叫裴玹,是不是也是瞒了我?”
裴玹解释道:“我中状元以后,有官员上札子说我的名字寓意不好,会坏了国运,我便改了个名字。”
谢照熹嗤一声:“这群迂腐的老东西,真是比我爹还不如呢!”
她又问:“我也骗了你,昭昭是我的小名,我娘给我取的,你知道不知道新娘子是我呀!”
裴玹坐下,给她倒一杯茶,温和笑道:“自然知道,不然我也不会答应的。”
那日他跟着姑母来到谢府拜访谢先生,穿过花园的时候,他听到一阵喧声笑语,抬眼望去,隔着一堵矮墙,昭昭穿着一身淡黄色的衣裙,秋千荡得高高的,零落的桃花瓣落在她的衣裙和头发上,她的笑容比日光还要耀眼。
他才知道,原来一年前穿着一身男装在学堂外摆摊卖藤编的假小子是当今吏部尚书之女。
再后来,谢先生看了他的文章,颇为赏识他,有意将独女嫁与他。他一贯沉静,虽不动声色,内心却有如潮来山倒。
“这还差不多!”谢照熹站起身来,“好吧,我瞒着你我的身份,你没告诉我你就是新郎官,扯平了!”
谢照熹提起裙子在他面前转了个圈,眼睛亮晶晶的看他:“我好看吗?”
她平时不施粉黛,但脸生得白净英挺,已经很好看,此刻黛眉朱唇,眼底饰以珍珠,脸颊红晕淡淡,平添几分娇媚鲜妍。嫁衣金线刺绣繁复,层层叠叠的裙摆堆在脚边,如重重盛开的牡丹拥着她。
她问得这样直白,裴玹红了脸,但没压住嘴角,脸上酒窝浅浅,他点点头:“很好看。”
谢照熹欢快地笑出声,扑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撒娇:“这衣裳好重,带子又多,脱着复杂,你帮我解了!”
裴玹的心怦怦地跳,低头去寻她外衫的系带,谢照熹又撒娇:“你抱我去床上呀!”
待到了床上,谢照熹把他扑倒,趴在他身上,叭地一声,响亮地在他脸颊亲了一口。
裴玹抱住她的腰,眼中温情脉脉,欲诉半年以来的相思之情。
谢照熹低唤一声“阿潜”,趁他开口应答,低头亲了下去,舌头侵入口腔勾住他的。
“喜酒还没喝……”
“不管它!”
龙凤花烛彻夜通明,帐中之人一晌贪欢。
*
晨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窗外的树上有鸟儿在树枝上跳来跳去,欢快地放歌。
裴玹一向醒得很早,脑子又昏又胀,他一时还未适应明亮的光线,手盖在额头上,在眉心处来回打圈。
待适应了光线后,他揉着额头坐起,眼前目见的场景,可以用乱七八糟四个字来概括,说是案发现场也不为过。
右侧的床帐被扯下一个角,耷拉在床尾;平时铺得平整的褥子和床板分离,中间突起,四周卷边,上面还有一团不明液体干掉的痕迹;被子调了个个,他只分得被子的一角,其余大半被人卷起裹成蚕形……
人?床上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
他努力回忆昨晚,被同僚劝着赴端午欢宴,席间被人劝酒。他不胜酒力,被侍从带到一间厢房内醒酒,结果昭阳长公主推门而入……
床上的女子睡眠香甜,呼吸绵长而均匀,黑如鸦羽的头发堆在颈窝,阖上眼睛之后,显得沉静安宁,连那双锋利英气的眉也显得秀气许多,从被窝里伸出的两条赤裸白皙臂膀握住他的手腕。
是谢照熹。
裴玹很难形容看到她的那一刻自己是什么感受。
头脑眩晕,心被猛烈地撞击,隐秘的欢喜雀跃似潮水涌来,似是多年来重复做的梦陡然成真。
却又平静安宁,似乎一切合该是这样。
他伸出手去,想帮她拂开散在脸上的发丝,想去摸摸她熟睡的脸庞。
将将摸到之时,周遭凌乱的被褥映入他眼帘。
他猛地惊醒。
谢照熹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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