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锐利气息割开空气时,林乔一正被指尖未褪的电流刺痛攫住咽喉。
“你朋友每节下课都来。”校医指尖的圆珠笔在登记表上轻敲,金属碰撞声激得林乔一猛然瑟缩。
林乔一硬撑着手肘缓缓起身,后背抵在床头,目光呆滞地望着未关紧门留下的一道窄缝,像系统在现实世界撕开的伤口。
外面很安静,可能因为现在是上课时间,或者是临近上课时间。
校医看到她茫然忧惧,走过来轻轻她的肩膀,温声安抚道:“刚醒不舒服是正常的,你再缓一缓。等有力气了,我再问你几个问题,好给你开药。”
这在这时,哐当一声门响撞碎寂静。
时书扶着门框剧烈喘息,马尾散开几绺黏在汗湿的脖颈。
这节的课间仅剩下四分钟,她只能匆匆看一眼林乔一的情况,就又要跑回教室。
都怪那个岁礼,明明是个高三生,不好好不复习,偏偏跑来她的教室门口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当她的白鞋出现在林乔一的视野边缘时,林乔一像是被触动了条件发射,立即将脸换了个方向,望向窗外,一言不发。
发丝黏在濡湿的眼角,她能感觉到时书的到来,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跟着紧绷起来。
而时书,目光紧紧锁住林乔一的后脑,她偏执疏远的姿态像一座冰冷的雕塑,让时书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哽住,她只能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林乔一听见时书急促的呼吸突然屏住,然后是离去的脚步和关门声。
直到以为医务室没了人,林乔一才缓缓地、缓缓地把自己蜷缩起来,将头深深埋进臂弯。
她只是为了赚钱才和系统签了穿书攻略的任务,结果被困在了这个世界,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却被她这么抗拒,肯定是因为她无情才走的吧。
想到这里,林乔一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耳边的发丝。
……
“对不起。”
时书不知何时折返,她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哽咽。
她缓缓走到床边抱住了林乔一,手臂环住她的肩膀,像是想要将她所有的痛苦都揽到自己身上。
“我会变得更聪明一点……..再聪明一点的。”时书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自责和坚定,“我不想再让你痛苦了。”
“乔一,你的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他们如果知道你这么难受,一定也会心疼的。”
时书的话还没说完,林乔一的身体突然颤抖起来,原本小声的抽噎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她紧紧抓住时书的手臂,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泪水止不住地涌出。
她想家了。
林乔一好想家呀,她想爸爸妈妈在长假时为她做的饭菜,那些她曾经嫌弃的家常菜,现在却成了她回家的迫切心愿。
她想自己在视频通话里看见的爸爸妈妈,他们的脸上又生了好多皱纹,他们说下个长假会从外地赶回家。
她想回家了。
她是被系统骗过来的。
此时上课铃声响起,林乔一哭得更凶了。
“不是这个……不该是这种上课铃……”林乔一在时书怀里哽咽着摇头。
记忆中老旧居民楼里总飘着红烧鱼的香气,楼下小卖部的招财猫会朝放学的她晃脑袋,而不是此刻机械的电子音。
窗外银杏叶沙沙作响,盖过了系统冰冷的警告音。
这不是她该待的世界,她需要回家。
没有多久,林乔一松开紧抓的袖子,上面被她弄湿了一大块,声音已经嘶哑:“快去上课吧,时书。”
“不要迟到了。”
时书淡笑着摇头:“已经迟到啦,那就再晚五分钟。”
她瞥眼看向窗外,此时银杏还是绿色,如同青涩的她第一次尝试用真心去承诺。
随后,时书的手指穿过林乔一濡湿的鬓发,掌心托住她发烫的脸颊。
四月末的日光透过窗棂,她们相叠的影子在地面延伸向外,像两株根系缠绕的植物正在破土。
时书拇指轻柔地摩挲着林乔一泛红的眼眶,动作间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
“林乔一,我会成为你在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锚点。”
让我帮助你回家吧。
校医进来时,看见时书正用校服袖口轻拭林乔一的眼尾,知道两人解开了疏离,轻笑着打破这一画面:“好些了吗?有个小同学现在应该回去上课,还有一个小同学咱们来聊聊,好把药开了。”
*
时书从后门回到教室时,同学们都伏案书写,空气里浮动着纸页翻动的沙响,偶有交流题目的细微对话声。
她刚在座位坐定,心里有些庆幸看样子老师没来教室检查纪律。
温熙见她现在才回来,用胳膊轻轻碰了碰,递给她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上面写着:“林乔一怎么样了?”
时书在纸条上回复:“好多了,但还是需要休息。”
记得上节课随手把没写完的试卷放在桌肚里的,这时竟找不到,刚想询问同桌温熙有没有见过,教室前门忽然传来粉笔盒碰撞的脆响。
“同学们先停一下。”班主任屈指叩了叩多媒体讲台,“周六文艺晚会需要各班出节目,文艺委员把意向表传下去。”
这话引得后排男生小声嘀咕:"上周就该通知的,除了时书,现在谁来得及准备?"
其实多半也没人想参加,每次都是在提交截止日前将时书的钢琴节目匆匆填上,仿佛这已经成了一种惯例。
老师突然放轻声音,语重心长:“不要每次都只有时书同学愿意上台表演,你们也要积极参与,这些经历都会在你们以后的日子里,不断怀念。”
教室细碎的议论声里有同学大声说:“那听时书弹钢琴,在回忆里岂不是更有含金量?”
大家愿意听时书钢琴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妈妈是有名的钢琴演奏家,跟时书她本人的琴艺,似乎没有任何关系。
而且这分明是不满班主任安排的说法。
不知怎么,听见这样的暗讽,时书又想起周末林乔一说的钢琴要为自己而弹奏。
嘴角刚刚勾起的一丝笑意,在想到今天被系统惩罚的林乔一,又瞬间消去了。
时书垂着眼,神色黯然。
温熙自然瞧见同桌的异样,便凑近她,压低声音说:“你今天状态真的很差,是不是林乔一的事让你太担心了?”
时书刚想否认,却被温熙一眼看穿:“别装了,我还不了解你?你俩关系现在看来可不一般。”
这时,文艺委员将意向表递到她们桌前,温熙顺手接过,在“参与节目”一栏找到自己的名字,毫不犹豫地打了个叉。
她把表递给时书,小声嘀咕:“你真的想弹钢琴吗?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每次弹都不开心,要是不想弹,就别勉强自己。”
时书接过意向表,看着表格上自己名字的旁边,已经被人写好“钢琴演奏”,笔尖在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见她轻微蹙眉,文艺委员连忙解释道:“我拿到的时候就已经被填上节目了,可能是老师……”
时书犹豫着是否要开口,却刚好看见班主任正朝这边投来期待的目光。
……
所以说,这种意向表就只是走个过程。
时书将脸颊硌在手臂上,指尖在笔袋里徘徊三圈才勾住笔杆,虽余光里盯着讲台旁的文艺委员和班主任,但已经走神了好一会。
前桌递给他同桌一支笔,顺便念叨:“高三教学楼离礼堂那么近,可惜校领导把他们盯得死死的,生怕目光眼睛落在高考真题以外。”
同桌白了他一眼:“没准校领导是担心礼堂的椅子腿和高考真题的笔画数量相冲,影响学生答题!”
高三教学楼离礼堂非常近,两栋楼的正门就隔了不到两分钟的距离。
“现在距离下午放学还有八分钟——”温熙突然凑近时书,她指尖点着腕表的玻璃,“待会是和我去食堂,还是去陪你的林妹妹?”
时书听了温熙的话,脑海中浮现出林乔一在医务室那满脸泪痕的模样,确实很像林黛玉。
她轻轻摇头:“我想去音乐教室练会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才发现学校银杏挺多的。”
温熙撇了撇嘴:“就校医室那边、高三天台,还有音乐教室有银杏树吧,哪多了?”
时书抱歉地笑了笑,没再搭话。
放学铃声一响,同学们瞬间活跃起来,椅子挪动声、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学生时代的生机。
教室里零零散散有一些同学留下来讨论,时书不紧不慢地盖好笔帽,走出教室时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还有几个同学在打闹,看见她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
时书走到走廊尽头时,脚步突然一顿,想起和第二个林乔一见面时就是身后这条走廊。从教学楼的正门走出去,阳光一下子洒在身上,有些晃眼。
径直穿过校园广场,朝着另一侧的艺术楼走去。
艺术楼通常是艺考生和国际部学生使用,对手机的限制并不像其他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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