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饭吃结束时,沈正则用湿巾擦手,问及她的工作,“很久没见你演出了,下次演出是什么时候?”
“年底。”清荷已经停筷,言简意赅地说:“目前正在排练,挺忙的。”
沈正则把湿巾搁在桌上,敛着眸子,从联系她开始,不知强调了多少次她很忙,听了不免叫人倦乏。
他站起来,居高临下注视她,“正好我下午有点事,先送你回家,等傍晚时分再去接你。”
清荷正愁着下午那么长时间该怎么打发,他这么一说,瞬时驱散心头愁云。
她没把喜色表露出来,嗯了一声。
沈正则是这里的老顾客,出去的时候遇到不少老熟人,大概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清荷有意站在后面,趁机去前台把账单给结了。
总算了却一桩人情账。
以后怎么说都不能和沈正则有半分瓜葛,这样一来二去,若是被林津廷知晓了,还不知要怎么想她。
清荷独自站在檐廊下,外头艳阳高照,不知不觉间夏天已经来临,刚从冷气里走出来,那股灼烧般的炎热感扑面而来。
这么热的天,家里那盆荷花应该盛开了,日子过的匆忙,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留意荷花的长势。
在檐廊下等了半分钟,她探出身子往厅里望,沈正则手里夹着烟正和三两人交谈,其中两人瞥到她,均是笑着颔首,为表示礼貌,清荷微微点了头。
和沈正则一同出来吃饭,总提心吊胆的,深恐旁人误会了他们的关系,所以她尽量隔开较远的距离,但那些人深以为然的目光,想必还是误会了。
她若有所思盯着白晃晃的日光,耳边充斥着嘈杂的声音,楼梯口恰好有一群人走下来,听到熟悉的声音,她惊得眉心跳动,下意识掀起眼皮。
简单的白衣黑裤,衬衣像屋外刺眼的日光反射到她的眼球,令她无处可躲,林津廷瞥到前厅站着的沈正则,说话的语速慢下来,旋即环视四周,像在寻找什么人,最终目光垂落在清荷身上。
仅仅一秒钟的对视,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她窘红脸,半张着嘴巴想打声招呼,而林津廷像不认识她一般,噙着笑继续和旁边的人聊天。
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她抿了抿唇,一阵风袭来,撩起她白色亚麻裙的裙角,细弱的风声像她的心脏在鼓动,停不下来。
距离越来越近时,走在最外侧的男人认出了她,惊诧地说了声:“这不是舞蹈家李清荷嘛,幸会幸会。”
清荷后背笔直,露出浅笑,“没想到各位老板也在这,真是巧了。”
另一侧的男人露齿而笑,“我们是头一次见到真人,林总应该很熟悉的,不久前参演了光合游戏宣传片。”
林津廷的目光轻飘飘地瞟过来,随后笑了笑说:“没错,合作过一次,倒不怎么熟。”
其他人都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和她告了别,朝门外走去。
“不怎么熟。”
这句话像被粗壮的钉子坚实地盯在她脑海,并发出持久的回音,待人身影消失,清荷才缓过呼吸,胸腔由于长时间缺氧而发胀,头皮也一阵阵的发麻。
少顷,沈正则扭过身,远远望着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紧不慢地掐灭燃烧半截的烟,和友人们说:“我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聊。”
“赶紧去吧,别让小女友等着急了。”
“没谱的事儿。”
沈正则整理了衣襟,携带着一身的烟草味,“在想什么,怎么站在这发呆?”
“有点累,想回家休息。”她面色冷淡,挤不出一丝笑意。
沈正则挑眉,在他面前,这姑娘总是毫无情绪波动,令人搞不清楚她到底在想什么,他懒得猜,兀自向前走:“先回去。”
*
回到家,清荷对着手机发呆,目光怔滞没有神采。
她意识到,不管过了多久,也不论她和林津廷的距离有多远,他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能很轻易扰乱她的思绪。
即便他们之间,是她始终在躲着他远离他,如今林津廷被她伤透了心,按照她最初的意愿,回归到彼此是合作关系的状态,他们之间只有合作共赢。
真当发展到这一步,她却难受不已。
她终于明白,对林津廷的情感,她根本放不下。
一股郁结的气堵在胸口,她站起来走到阳台前,圆滚滚的荷叶绿油油好几片,不知什么时候盛放出一大朵粉白的荷花,每天从阳台走过,她竟没有丝毫察觉。
晚上要看的舞剧是《窦娥冤》,清荷很少会主动选择看悲剧色彩过于浓重的剧目,或许是她思想悲观,如果人的冤屈需要借助神明才能得到伸张,只能说明当时的社会见不到光。
往往会联想到现实生活,她能力微薄,形单影只,面对赵宇成和任恒跃这些手握权力的人,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做抵抗。
好在遇见了林津廷,在前面抵挡强大的外力阻碍,在他的保护下,她能够毫发无伤地继续在公众面前演出,甚至可以不参与权力的游戏,选择全身而退。
在她心里,林津廷就是她的神明。
可是,神明也会脆弱,也有被压垮的时候。
座位席昏昏暗暗,响起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冷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气息,清荷寂然不动,流下两滴眼泪,她也不知是为窦娥悲惨的命运,还是为她和林津廷没可能的结局。
许是心情过于沉重,上车后,她一直没有开口说话,沈正则问:“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演出不好看?”
清荷正盯着车窗上一闪而过的街景,昏黄的路灯和树影交相辉映,映照在她脸上,像一朵朵错杂旋转的花瓣。
“这出剧目很经典,肯定是好看的。”她说。
沈正则打量她侧脸,挺翘的鼻尖,嘴巴微微抿着,细看也只是一张朴素简单的脸,但浑身都透着一股不易接近的气质,他到如今都不知清荷身上有何魔力,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想靠近。
相识这么久,他从来都弄不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
明明就坐在他旁侧,却像隔了千重山的距离。
到了曦光里小区门口,清荷让司机停下,下车时一鼓作气转身:“沈先生,我平时排练任务重,休息的时间不多,以后可能没时间陪您出去。”
她腰板挺直,长发自然而然地垂落,直视着沈正则的眼睛。
沈正则没感到意外,她这张冷淡的脸说出再决绝的话都不稀奇,即便这种话听多了,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像某种东西还没到手,就自动消失不见,瞬时感到怅然若失。
他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冷声:“看来是我的闲情雅致打扰到你了。”
“您工作那么繁忙,想必很少有机会出来玩,不敢说打扰。但我先前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在感情方面我不想重新开始,更何况我一个人散漫惯了,今后您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清荷微微一笑,“最后,我还是要郑重感谢您把吊坠送还,这块吊坠是林津廷送我的生日礼物,对我很重要。”
她像个没感情的机器,再次在外人面前重申林津廷在她心里的重要性,想以此让他退却。
沈正则脸上一亮一暗,眸底沉冷,被人当众拒绝,面子上有点挂不上,他直视着前方,冷笑一声说:“客气什么,独守着那吊坠也没什么用,旧人送的物件罢了。”
“您说的对,只是一个物件,但也得看是什么人送的。”她平静无波地解释。
话外之意就是沈正则对她来说不重要,他眉宇间染上怒意,冷冰冰地盯向她,“如果今天是林津廷约你,你会和他说这番话吗?”
清荷眼皮子跳了跳,顿时不明白他这么大的人竟会问如此幼稚的问题,这就是男人之间的胜负欲吗?
她居高临下,坦言:“无论我会不会,都是与您无关的。”
“很晚了,您早点回去吧,我也要回家了。”她果断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话题。
男人脸色铁青,看都没看她一眼,二话不说让司机关上黑色车窗,旋即车子扬长而去。
她已经把想法表达的非常清楚了,不管他生气与否,她都要表达强硬的态度,否则两人长此一来一往,关系会更加模糊不清,这会让林津廷误会。
适才见他阴沉着脸,大概以后都不会再找她了,清荷着实松口气。
*
晚风温热,呼呼地吹在脸上,和不喜欢的人彻底划清界限,令她心里的负担减轻许多。
小区绿化做的好,一年四季有樟树环绕,绿意葱葱的,叫人见了心情畅然,清荷踏上不大的拱桥,流动的池水边围绕着一团团荷叶,中间夹杂着几朵没有完全盛开的荷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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