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大雨。
沈晴微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一声一声的雨落。屋外已是大雨倾盆,风声伴着落叶簌簌之音,显得屋内格外幽静,也增添了几分凄凉。
初来离澈山,本就辗转反侧的人听着雨声,更是难眠了。
雨珠仿佛砸在她的心里,搅乱了白天时宁静的心绪。
她估摸着,这场雨,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
想起阿姐的旧伤,她的眉头也难以舒展。恨不得此刻就飞到阿姐身边。
如果可以,她更希望回到那个午后——再来一次,她绝不会再让阿姐身陷险境!
雨汀,是她来离澈山的目的,也是她踽踽独行的勇气。
二十年,太短了。那样好的一个人,不该是这么潦草的结局。
对沈晴微来说,这世间纵有千般万般的美好,那都是因为有阿姐在。
她的世界本是浓烟滚滚,鸡犬不宁。
还好有阿姐,将她从满是自责的世界拽出,也让她亲眼看到目光之外的温存。
她一定要努力,一定要进入正序监!她进正序监,或许能为阿姐求得一线生机。
许是心魔作祟,夜长梦多,沈晴微夜里醒了好几次。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也睡不踏实。身在离澈山,可她的心早就伴着屋外的大风,吹到了京城的沈家府邸之中。
她曾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年发生意外的不是阿姐,是她就好了。
雨下了一夜,第二日天色灰蒙蒙的。不过好在山上视野开阔,连空气都带着几分自由的气息。
不似京城,墙外还是墙。
所有人都逃不出一个接一个尔虞我诈的局。
今日是正式学习术法的第一日,沈晴微特意早早起身去了明心堂。
骤雨未歇,学堂里只有一个人影,伏在书案前打盹儿。
沈晴微找了个位子坐下——一个足以看清台上一举一动又不至于被先生盯上的好位置。
一方面,她不想落后,所以最好听清先生所教的每个字。另一方面,这次前来离澈山的,有好几位身份尊贵之人,她不想出风头也不想被拿捏权柄。
最好是,平日里默默无闻,相安无事地在离澈山修习两年。只在最后的考核中脱颖而出就好了。这样,少招惹些麻烦,也可以少花心思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沈晴微不是可以人人拿捏欺辱的软柿子。相反,她若是铁了心想和谁过不去,是不会在意太多的。哪管对方是王侯将相还是名门之后。
但是,她也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之徒。有些事,放在明面上做会给她、给沈家带来麻烦。所以,有时该忍的,她能咽下一口气。不过,暗地里,她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至于旁人如何瞧她,她可不在乎。阿姐懂她、不误会她,便足矣。
沈晴微本闲来无事,从书案上抽出一本书,举着读读。偶然,她瞥见书上的“霄定阁”三个字。
“啪——”
一个不留神,没拿稳,厚厚的书卷落到桌上,发出响声划破寂静。
沈晴微忽然觉得身后凉飕飕的——她一贯直觉敏锐,许多感觉往往不会是空穴来风。
猛地一回头——原来伏在案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清醒。他用手撑着下巴,侧着脸,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望着她。
那种目光,不是身处高位者高高在上的凝视,不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打量,也不是身处高位者高高在上的凝视。
他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望着一位久别重逢的故人,还带着几分好奇。
是他。
昨日比武场上胜出的那位黑衣公子,大煜赫赫有名的三皇子。
他今日穿着一件青衫,看上去像极了多情的富贵公子。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气宇非凡,颇像一位风流才子。仿佛下一刻,他就要举杯畅饮,慷慨赋诗。
三皇子。
皇城中,不为人知的明枪暗箭可不少,连皇后的嫡长子都不能幸免遇难。但他却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皇子的位置上,毫发无伤。
他靠的又怎么可能是如今这副看似有礼守节的温和呢?
宫中的血雨腥风,沈晴微也是略有耳闻的。
储君之位尚空,鹿死谁手未知。
不过……为何此时周临言要看着她?
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事的样子啊?!
夺储之争势必激烈,若是瞎参活,一个不小心就是死无全尸。
沈晴微可不想掺和到储君之争的泥潭中去。
若是往常,这般目光打量下,她早就恶狠狠瞪对方一眼了。只是,眼前之人身份特殊。打不得,骂不得,便是一个稍微凶狠一些的眼神也露不得。
这么想来,这朝中大臣也还是活得憋屈。
可话说回来,虚与委蛇这一套,沈晴微简直无师自通。
她泰然自若:“三殿下,实在抱歉。我无意打扰殿下,方才不慎手滑,才发出声响惊扰殿下。三殿下可有事?”
“无事,只是瞧着姑娘眼熟。不知是哪位大人这么有福气,家中有如此聪慧的千金?”
周临言似笑非笑,眼底一如既往温柔若水。
眼熟?她可不记得自己见过三皇子。
不只是三皇子,这京中有头有脸的权贵,“沈晴微”应该都没见过。
毕竟,沈家二小姐,体弱多病,似弱柳扶风,“活不过二十岁”。
更何况,“沈晴微”此时应该还在距京城千里之外的地方养病。除了沈家人,即便是平日里走动得多的亲戚,都不曾见过这位沈二姑娘。
这就奇了怪了,周临言又是在哪见过她的呢?
而且,他怎么知道,她爹就是朝中大臣?
上离澈山修习的,可不只有官宦家中的儿女,也有不少布衣百姓。
她与他不过昨日一面之缘。沈晴微可没有告诉过他,自己姓甚名谁。
“殿下阅人无数,我很是钦佩。”
沈晴微当然知道这番话虚伪至极,恭维之意不言而喻。但她的确没有让别人知道她的身份——她可不想给沈家惹麻烦。
若是殃及阿姐,她定会追悔莫及。那样的滋味,她不想再尝一次了。
“只是我并非京城中人,应是不曾见过殿下的。”
周临言果然不负他温和公子的名声——听出她并不想回答,他便识趣地不再追问了。
等到明心堂快坐满人时,先生也已经赶到了。
沈晴微让自己静下心来,听着先生讲述谋略之策的要诀。
“方才我讲述了围魏救赵之计。现在我要请一位学生来讲一讲前朝黄黔之战中慕容淞的行军用兵之道。”
先生下了讲台,到处转悠,仿佛寻找猎物的猎人。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语,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先生叫起来回答问题。毕竟在座不少世家、官宦子弟,若是给他们留个坏印象就不好了。
沈晴微也不希望先生叫自己回答——这个问题不难,没有什么回答的必要。
先生都提示了,他想听到的答案就是方才他讲的围魏救赵之计,再加上一些补充即可。许是方才有几个人并没有听,先生这才换了一种更为体面的方式检验,意在提醒。
忽然,先生停在了沈晴微的右手边。
“你,起来回答。”
这一声压迫感十足,倒是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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