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玛手里拿着的,是乌舍在等待何家兄弟考虑期间,以汗液为原材料自己制作的香薰,信息素的香气似有若无飘散,撩动暴徒们的神经。
忽然有雌虫喊道:“隔着这么远,我可闻不出来!你怎么证明这就是冷火?”
这句话引起一阵骚动,索玛看了他一眼,没理会对方脸上的挑衅,不紧不慢地拧开了香薰盖子。
他目光掠过桌面,随手抽出了支羽毛笔,反向将羽毛插入香薰,细长的羽毛尖端触及莹蓝色的溶液。随后,索玛便将这支笔抛了出去。
如同鱼饵入湖,正对羽毛笔落下方向的雌虫高高仰头,耸动鼻尖;周围的雌虫伸长胳膊,倾身飞扑;更边缘的雌虫干脆展开缩小版的虫翅,飞掠抢夺。
除此之外,还有干脆翅膀一扇,直接奔向索玛的。
陈林火红的前肢和巴拉太长满满尖刺的尾部构成第一道防线,拦下蜂拥而来的大批雌虫,泰诺斯粗壮锋利的黄蜂尾针将越过吧台的雌虫钉死在地面,索玛单手虫化,钳住袭来的雌虫脖颈,将他重重摁在了酒柜上。
香薰摇晃,细微的信息素气息与浓重的血腥味混合成毁灭惨烈的狂欢。吧台外,钢笔已然折断,墨水四溅,笔尖被不知名的雌虫踏碎。沾染着香薰溶液的羽毛在一双双手中流转,绒毛在半空飘散,直到一个雌虫双眼通红地将整支羽毛含进口中生生咽下——在他被开膛破肚前泰诺斯用蜂针挑起地上雌虫的尸体扔向虫群,索玛扬声说“够了”,这场暴力闹剧才堪堪停下。
一个个暴徒转过脸来,目光幽幽地锁定索玛手中的香薰,吞下羽毛的雌虫激动得身体微微发抖,索玛和他们眼神对视,毫不留情地拧断了被压在酒柜上的雌虫的脖颈。
颈骨断裂的声响清晰传进暴徒们的耳朵,他松手,抢夺香薰失败的雌虫尸体顺着酒柜滑下,砸落在地面上。
“现在。”索玛环顾一圈,扣上了香薰的盖子,说:“开始报价,40万英吉起拍。”
先前乌舍出手香薰的价格只是这场拍卖的起拍价,前面的香薰更像一颗探路石,为他探明了市场,炒高了信息素热度。
也因此,这场秘密拍卖会在一开始,就引爆了暴徒们的热情。
“50万!”
“55万!”
“60万!”
“我出72万!”
报价声络绎不绝,吞下羽毛的雌虫用嘶哑的嗓音喊出“80万”后室内有几秒钟的沉默,但更快又有红了眼的雌虫继续抬价。一直到价格升上100万,报价的速度才停滞下来。
101万......103万......104万......
“104万,还有更高的吗?”
索玛把香薰放在吧台上,容器底部和桌面撞出低低的声响。
这声闷响仿佛砸在雌虫们的心里,又有雌虫报价110万。
“110万一次,110万两次,110万三次。”
索玛静等片刻,终于道:“成交!它是你的了!”
喊出110万报价的雌虫处于脑混乱中期,眼球的红血丝密集鲜艳,高度兴奋状态下血丝凸起,让他看起来更为可怖。
没能得到香薰的暴徒们的眼神潮水般汇聚过来,虫群开始缓慢地朝他靠近,雌虫感受到了危机,身体肌肉紧绷。
泰诺斯操控烟酒店的大门打开,但没有暴徒离开。索玛扬手示意,那个雌虫飞跃到吧台内,跟着索玛进入地板下的地道。大理石板重新合拢那刻,虫群骤然暴起冲向吧台,这回泰诺斯他们没有阻拦,而是迅速四散开来,免得被波及。
大理石板里加入了混合材料,硬度堪比军工用料,虫群一时破坏不了,焦躁地发出尖锐的嗡鸣。
等了几分钟,估算着索玛和拍下香薰的雌虫已经从地道另一个出口离开,泰诺斯适时出声。
“别着急,伙计们。”蜂翅振动,他浮在半空,朝下方的暴徒们露出一个笑容:“十五天后,我们还有下一场拍卖会。”
110万英吉转到了乌舍的账户上,乌舍从中拨出四十万作为索玛和泰诺斯几个的劳动报酬,却被拒收。
索玛转达了泰诺斯几个的想法:原本说了会给他们更好的......收了钱,那个所谓“更好”的东西,他们还能得到吗?
乌舍似笑非笑地看着索玛:“你也是这个想法?”
索玛温驯地俯首,半跪在他身前,张口叼住了他的指尖。
他离开的时候,乌舍让他带走了滴着自己血液的三张试纸,试纸上覆盖着薄薄一层薄膜。以虫族的技术水平,保湿薄膜能维持试纸24小时的湿润,虽然不可避免会有小部分血液被试纸吸收。
乌舍原本的想法是给三滴血让索玛带走,但考虑到这容易把雌虫的胃口养大,且索玛是否真的能把血液带到他们手中存疑,就只给了沾染血液的试纸。
“你已经拿到报酬了。”乌舍掐着索玛的脸蛋,左右晃了晃:“别盯着其他雌虫的东西,嗯?”
索玛垂眼望着他,将试纸收进口袋:“......为您效劳。”
给出报酬后,乌舍没有收回那四十万,他要索玛他们用这笔钱去加固烟酒店。毕竟第二场拍卖会得到消息的雌虫只会更多,过量的暴徒会引发混乱,械斗一触即发,维持拍卖场地的安全是必要开支。
筹备第二场拍卖会的这段时间,何冬塞手下的香薰加工链也投入了生产,由专业技术员把关,取自雄虫身上的原材料得到了最大利用——何冬塞也在真正参与这件事后,反而放松下来。
由于历来的社会教育和基因本能,他对利用并贩卖雄虫信息素这件事存在高度抵触,这是一桩未知的、邪恶的、可怖的的生意。但当他亲眼目睹乌舍带着何慈林运动,乌舍的运动相比起来要更剧烈,甚至能够熟练地做出格斗动作,而对于病弱的何慈林来说,只是在正午阳光最好的时候在院子里走上两圈,搬搬装在花盆里的花种,就已经满头大汗。
当两个雄虫身上流淌的汗液被装进试管,经过他手就成了致富的金钱。
没有强迫、虐待或者残害,何冬塞捍卫雄虫身上一丝一毫的决心悄然瓦解了大半,胞弟泛红的双颊和乌舍跑完步后微哑的喘息在他脑中回放,他想起乌舍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就算是雄虫,擦去汗水后的纸巾也只是待扔的垃圾而已。
......这只能算是,废物利用。
然而,在他自己逐渐放宽心、一无所知之中,乌舍对何慈林进行了更像是兄长的管教。
这个雄虫的胃口比他亲哥哥大得多,且有着大部分雄虫都有的通病,娇纵任性、好逸恶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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