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影酒意上涌,也不知道是不是晏关山这张脸给人的刺激太强烈,他猛然站起来,捂着嘴就往外跑。
身后跟来了多少人他也顾不上,冲进卫生间把门一锁,吐得昏天黑地。
闻影酒量不差,但混着喝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抱着马桶学龙叫,闻影吐了半天感觉胃都在痉挛,眼角因用力呕吐发红沁着泪,浑身出了一场大汗。
他还嫌不够,抠着小舌把能吐的酒都吐了,确定再也吐不出东西,才冲了马桶靠在墙上喘气,听见有人敲门,闻影懒得搭理,抽了好几张纸把手和脸都擦了擦。
持续了一阵的敲门声停下,突然“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闻影吓了一大跳,酒都醒了三分:“踹你……”
“妈”字被他生生咽下,因为抬头看见的是晏关山。
这幻觉怎么还跟到厕所来了,真变态。
晏关山一把将人扶住:“去医院。”
闻影呆呆地看着他。
晏关山摸兜拿出湿纸巾,伸手要替他擦脸,被一把打开。
晏关山说:“……我只是想帮你擦汗。”
“脏。”闻影哑着嗓子说。
他迷离地看着眼前人。
“不嫌你脏。”晏关山拽住他胳膊,半搂着架到了洗手台前,“你自己洗还是我来?”
“自己来,你别碰我。”闻影拧开水,愣了半天,鞠了一捧冷水砸到脸上,酒意被镇走大半。
晏关山瞥了眼卫生间门口贼眉鼠眼的人,靠在洗手台上道:“我带你去打一针解酒针。”
“不去。”闻影漱了漱口,“吐完了都,屁事没有。”
晏关山:“还要接着喝?”
闻影闷闷地“嗯”了声。
晏关山:“我刚才看见那天来找你麻烦的人也在,他们逼你喝?”
闻影:“我自愿来的。”
晏关山沉声问:“喝酒能解决问题?”
“喝完才能解决。你他妈烦不烦,关你什么事啊,赶紧走,这没你凑热闹的份儿。”闻影扭过头甩了对面几滴水珠,眼尾红红的,朝人无端龇牙像是恼羞成怒地撒娇。
晏关山吃不消这表情,他叹了口气:“行,喝完一起走,我也去。”
闻影凶狠道:“谁准你跟他们喝了?快点滚。”
晏关山怎么可能听话,有人要犟他就跟着犟。
“被这些人缠上很麻烦,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闻影无奈地说。
晏关山:“他们刚才已经看见我了,走不掉,况且你在这,我怎么走?”
“你走你的。”闻影坚决赶人。
晏关山把卫生间门拉开些,外头好几个小混混就等着他俩呢,他故意让闻影看的,然后说:“没事,我陪你。”
闻影掐了掐眉心:“谁他妈要你陪了。”
晏关山用他的话堵他的嘴:“我自愿陪的。”
闻影:“……”
晏关山还是半搂闻影的姿势把他架着出去了,闻影边骂边挣,可醉了酒的人走路都费劲,晏关山那么大个儿,看似轻轻环着其实把他牢牢锁在臂弯里了,闻影不是没看见罗虎那些跟出来的小弟,知道晏关山怕是很难先走,进包厢前他顿了下,扯住晏关山的衣服道:“你进去别说话,他们灌酒你就说过敏,别动手。”
晏关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包厢里乌烟瘴气的,晏关山没忍住咳了一声,带闻影坐下后,罗虎毫不意外地把注意力投向晏关山。
晏关山没穿白大褂,藏蓝色大衣配牛仔裤,里面薄薄一件圆领毛衣,气质斯文正经,举手投足像个有钱人的样子,罗虎打量了半天,奇怪景三上哪儿认识的这种朋友。
和道上兄弟格格不入,和他景三也格格不入。
罗虎挑眉:“那天就是你打的人?”
晏关山淡淡道:“嗯,我打的。”
闻影:“……”
旁边人一边附和一边将酒放到面前:“你叫什么啊小兄弟,够莽的,没跟这片儿打听过咱虎哥?”
“知道你惹的人是谁吗?”有人笑嘻嘻地问。
晏关山有问有答:“没打听过,不知道虎哥是谁。”
一板一眼的摸样把周围人逗笑,闻影磨了磨后槽牙,后悔没更坚决地把人赶走。
罗虎:“你叫什么?”
“晏关山。”晏关山字字清晰地答。
罗虎两手撑在腿上,好好地看了眼晏关山:“今儿景三敢来,我觉得就是有诚意解决问题,不打架,今天谁也不许动手,你那天动的手,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今晚得按我规矩来。”
晏关山:“什么规矩?”
罗虎指指闻影:“喝到位,恩怨一笔勾销,有事再说事。景三不让我动你,但一码归一码,人是你打的,该你喝的躲不掉。”
晏关山瞥了闻影一眼,这人低着头,强撑着醉意,突然伸手去拿酒杯,晏关山将他手抓回来握着。
他的手很凉,闻影僵了下,喝麻了就这点不好,反应迟钝力气小小,连手被人家抓着都挣不开,随便碰一下就像是烫到。
晏关山看着罗虎:“行,剩下多少我来喝。”
闻影听笑了:“你脑子被门挤了?”
“景三,是你说要解决问题。”晏关山看他这一眼很严肃,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我也觉得喝酒比动手好,我人都来了,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别闹。”
“我闹……”闻影抽半天没抽出来手,喷着酒气无奈问,“你酒量怎么样?”
晏关山勉强道:“一般。”
闻影:“那还是我来……”
“所以一会儿喝醉了你照顾下我。”晏关山竟然还笑得出来,“可以吗?”
一个小时后,面若冰霜的晏关山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拎着独臂侠走出了包厢。
离开前闻影跟罗虎约了时间见面,不管是费彦还是晏关山,罗虎都答应不会再去找他俩的麻烦。
站在KTV门口等出租,冷风一吹,闻影的酒意算是彻底醒了,但他非常不确定晏关山醉到什么程度,别人喝酒越喝越兴奋,话多爱笑闹腾个没完,晏关山正相反,他越喝脸上的表情越少,话也不说了,因为面色发白,更显得冷峻。
闻影一只手伺候人本来就费劲,晏关山比他高些,现在半个身体的重量压过来,闻影咬着牙勉强撑住他:“想吐你就说。”
“……不想。”晏关山牙缝里挤出俩字儿。
闻影问:“去打个解酒针?”
晏关山摇头。
“你家住哪?”闻影掏出手机准备叫车。
“干嘛?”晏关山迷糊中透着一丝警惕。
“送你回去啊干嘛,不然老子给你扔大街上?”闻影凶他。
晏关山吐出一口气:“你爱扔就扔吧,我不回家。”
闻影没理他,隔了半晌,晏关山勾着个头含糊道:“你不是说过照顾人的吗?”
然后委屈地嘟哝:“三哥说话不算话。”
接着捂住胃:“好难受。”
闻影忍无可忍:“……你搁我这演戏?”
晏关山站直身子,深深望过来一眼,不答话。他脸色越来越白,没有笑意的眼睛看着像是生气,但闻影见这副模样见多了,知道晏关山在嘴笨不知道说什么和没办法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就会摆这冰山脸。
“真几把服了,不能喝你逞什么能?”闻影抹了下脸,见车来了,一把揪住晏关山的衣服,“醉鬼这边,上车!”
扔马路上是不可能的,闻影想过扔回宠物医院,可晏关山是个吃饭都遭同事嫌弃的人,喝了烂酒给人惹麻烦同事不加倍排挤他?找酒店开个房吧,万一夜里自己给自己呛死了,明天得被挂在社会新闻上。
还好这人喝醉了不闹腾,上了车身子一歪直接趴在闻影腿上开始睡,闻影懒得跟醉鬼计较,这才有空回电话给费彦。
对方接起来急得大吼:“你他妈干什么去了到底?在哪儿我俩现在过来,是不是有人找麻烦?”
闻影抓了抓耳朵:“跟朋友喝酒,刚结束,才看到未接。”
“才看到?”费彦语气很急,“我和边妈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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