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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又暗沉几分,但乌云渐散,雨势渐微。混沌的天空偶见一抹华光,散在还湿润的泥土地上,仿若银河落下的光辉,在缓缓流淌。
快到秦楼,沉香的心情又重新明媚起来。因为她看见远远的街道尽头,四盏暖黄色的油纸灯温柔地照亮着这整条黑漆漆的街路。
脚下土地夯实,方向清晰可辨。
啪叽——
一个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从楼内飞出来,一盏油纸灯闻声而碎。雨水都没淋熄的油纸灯一下子少了一盏,留剩下三盏灯在黑暗中摇曳着火光。
“小姑娘别走这条路。喏,那边最亮的地方,有几个土匪进去打砸,碎东西乱飞,可得离远一点,小心被误伤。”有好心的路人拉住沉香。
印着星微的灯火,沉香的瞳孔微微睁大:“最亮的地方,是秦楼吗?”
“啊对,就是秦楼,我瞧到门前的牌匾了。几条路就属这里最亮澄,可有时候乌黑一片的走下去还说不定更安全些,反正谁也看不见你。哎,小姑娘……人呢?”路人说着说着,发现他刚拦住的小姑娘不见了,转一圈没找到人,
“难道见鬼了不成?”他摸摸脑袋,想不明白地走了。
——
秦楼里,
三个肌肉健壮,手持木棍的彪悍男子凶神恶煞地走进来,最前面的那个嘴上笑嘻嘻,
“小娘子们,日安啊?今日没有客人,不妨陪哥们几个唠一唠。”
“你们干什么?!”巧兰将夏荷和积菊推到后面去,冷着一张俏脸,牙齿却微微打颤。
“哼哼,来干什么,当然是收租啊小娘子。”中间那个男子一脸凶恶,用木棒敲了敲桌椅。
“收租?我、我们……”夏荷无措地看向红芍,她们之中只有红芍看过账册知道楼里具体情况。但之前秦楼的租金情况都是媒妈在处理,她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账面上没有钱,麻烦再宽限几日,我们会凑够银两的。”红芍尽可能保持冷静地走上前,试图与几人交谈。
“没有钱是吧,那这些东西也别想要了。”最前面嬉皮笑脸的男子嘴角笑容一收,一抬手,三个壮汉拿着木棒就开始在楼里敲敲打打。
桌椅被砸断了腿,门框都瘪下去一半,边角摆置的花瓶瓷器更是碎了一地。但因这三人遒壮,红芍几人不敢上前,只能愤怒又无奈地看着他们在秦楼肆意妄为。
“别砸,不许砸。再这样我要报官了!”巧兰大声喊道,这些桌椅虽然都旧了但平日姑娘们擦洗护理起来也都仔细用心,现在看到被随意砸坏丢弃,心里的难受便如翻江倒海一般。
“哼,砸几个桌椅只是让你们涨涨教训。钱凑不够就给我去当铺当,钱庄借,当我们是冤大头,娇娇怯怯说一句宽限几日就依了你?”
“大哥,我倒是有个好主意。钱凑不够拿身来偿如何?几个小娘子就让哥们今日乐一乐。”跟在最后面的那个男子一脸猥琐相,眼神露骨地在红芍几人姣好的脸颊、曼妙的腰段上来回打量。
“不好意思几位,我们秦楼的规矩是卖艺不卖身。”红芍冷静回道。
“那今日就破了这个规矩呗,也好帮你们秦楼开开张。都什么日子了,还守身如玉。”那三个男子哈哈大笑,自顾自地从几位姑娘身上找乐子。
“一个妓子而已,衣服已经穿得红艳艳,人还装什么冰清玉洁。”
红芍的脸微微泛白,这种评头论足的羞辱让她想起以前很多不好的事情。
“我瞧那蓝衣服的是个小辣椒,一会绑起来让哥们几个收拾收拾。好好学学该怎么伺候人。”
“呸,没皮没脸的东西。”巧兰啐了三人一口,她和红芍不一样,委屈了就干,身上带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抄起身后的扫帚想上前和几人拼命。
积菊看巧兰猛猛冲过去的样子有些担心,忍不住出声道:“巧兰姐姐小心啊!地上都木屑别不小心踩到了!”
话音刚落,巧兰就被地上横七竖八的木头茬子绊倒,连人带扫帚面朝大地,摔了个结结实实。
巧兰:“……”
她悲愤地朝积菊望一眼,紧张刺激的对拼时刻,友军不帮忙就算了,还在给自己上debuff,以后还能不能处了?
“哈哈哈”巧兰面前的男人嬉笑着将她手边的扫帚一脚踢开,“把我虎了一跳,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不过敢对哥们几个动手,可真有你的胆子。”男人一边笑着一边抬脚想往巧兰的手背上碾过去。
巧兰慌张地缩手,却因为半天站不起而无处可躲。
“巧兰!”红芍几人惊怒,她们想要上前但已经来不及了。
“啊——”一声惨叫的痛呼。
巧兰被吓得闭上眼睛,但她很快再重新睁开。因为她发现那一声惨叫不是来源于自己也不是身后的姐妹们,而是面前凶厉地想要踢踹自己的男人。
男人坐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自己刚刚踢出去的右腿膝盖处,疼得呲牙咧嘴。
“马老三,你怎么了?”旁边的猥琐男嘲笑,“不会是太久没见到姑娘,腿软了吧?”
他话刚说完,突然感觉嘴角一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擦过来,一抹,一手的血,“这是怎么回事?”
“老二别胡说,”马老大教训道,“老三是不是腿抽筋了,还能起来不?”
“老大……”身后老二叫道,声音有些茫然。
“怎么了?”马老大回头,一惊,“你下巴怎么了,一下巴的血……”
突的,他自己左腿膝盖好像受到了什么冲击,猛地一疼,单膝跪倒在地上,余光扫到旁边一根微小的弹声,一粒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子落在地上,滚了几下。
“什么人!”马老大警惕地看向门外。
趁此功夫,红芍几人赶快将巧兰扶起,带到稍微远一点的安全位置。刚才这男人不知道撞到哪里还是腿抽筋了,让巧兰幸免遇难,但等反应过来,这笔帐说不定还是要算到自己几人身上。
她们现在出不去,报官都无门可进。楼上媒妈断着腿,只留了一个小丫头在那里伺候,这会肯定听见动静了,心里还指不定多难受。
“这些人太可怕,幸好沉香小姐出门不用被他们欺负。希望沉香小姐可千万别在这时候回来啊!”积菊抹着眼角的泪花。
红芍:“……”
夏荷:“……”
巧兰:“……”
三人似有预感地抬头看向门口,偏斜的门框被扶正,小小的一个,举着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木棍,不是沉香是谁。
沉香一棍将唯一还站着的马老二扫到地上,马家三兄弟或坐或蹲或跪,三兄弟聚拢在了一起。
沉香冷着脸:“你们三个有谁来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马老三见过来只是个小孩,他还没意识到自己三人身上的不对劲:“你这小屁孩——”话还没说完,又被沉香当头送了一棒子,头上高高肿起一个大青包,华丽丽晕倒在旁边。
沉香的动作轻飘飘,就好像弹去身边的灰尘,挥走耳边的蚊虫,轻易、毫不费力,可一个小姑娘的一棒子怎么能让高壮的男子直接陷入昏迷呢,他的头上青紫肿有碗口那么大,很是吓人。
“你把他怎么了?”马老大惊愕地问道。
“他不太聪明,又不会说话,为他着想还是让他先睡一会吧。”沉香拍了拍手上的木棍,“你是领头的吧,你来说,这里——怎么回事?你们来做什么?”
“沉香小姐,他们一进来就到处乱砸,把东西全摔了个遍。还说些流里流气的话调戏我们!”巧兰义愤填膺地告完状,又叠起手帕来抹泪,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
“呜呜呜,只有我刚刚挺身而出努力保护大家。我还被他们绊倒了,摔得可惨,身上现在到处都疼……沉香小姐,回头我的例钱是不是可以涨一涨?”
“胡说,我兄弟可没绊你,是你自己平地路上走,摔了个大马哈!”马老大赶快反驳,他将形势看得很清楚。
这么小的孩子,出手就能让高出她半截身子的三位大汉伤的伤、晕的晕,显然是位练家子的,力气还大的邪乎,很显然,自己今日是踢到铁板,碰上钉子了。
这孩子明显是和楼里姑娘认识的,眼下当务之急就是洗清自己的嫌疑。
“我们是来收租的,秦楼拿不出这个月的租金,按理是要吓唬吓唬她们的,没想真做什么坏事。”
“我记得这个月的租金最迟是三天后交吧。”沉香抱胸,对于担起一家生计的沉香来说,这种重要事情的结点她肯定不会记错。
“所以,你们今日怎么就上门了?”
马老大擦了擦额角的汗水,“没错,是三天后。但我们是奉主家命令今天来提前催一催的。以往每个月总是秦楼租金付得最晚,时有拖延。”
“所以这些桌椅、花瓶、凳子,都是你们催到地上的?”沉香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把你们主家叫来,我倒要问问看这件事。”
马老大避开了沉香的视线,口中打着商量:“主家经商事务繁杂,叫肯定是过不来的。几个桌椅花瓶也不什么钱,你把我们兄弟打成这样,要不就扯平了。只要你们三日后能交得起租金就成。一月是十二两银子,实在凑不齐我还可以帮你们和主家说和说和,你看怎么样?”
“他们三个,绑起来。”沉香示意红芍几人动作,“别挣扎,不然和躺着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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