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问问,为什么燕清野会说你是坏人吗?”沈幼欢吸了吸鼻子,声音还带着一点未散的哭腔。
燕柯临的目光微微一滞,喉结滚动了一下,斟酌该从哪里说起。许久他才低声开口,“他……”
话只起了一个头,便又停住了。
有些旧事压在心底太久,一旦翻起,连呼吸都会变得沉重。
“若是他的母妃没有死,”燕柯临的声音低了下去,“也许我们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燕清野的母妃宸妃,是个极温柔的女子。她出身不高,却生得明艳端庄,性子柔软却不怯懦。因这份难得的纯粹,格外得陛下宠爱。
那时燕清野尚未出生,燕柯临年少孤清,宫中少有人真正关照他。唯有宸妃,会在他经过时笑着唤他进殿,替他理好被风吹乱的衣襟,有时带他去放纸鸢,有时又趁人不注意,往他手心里塞一块糖。
后来宸妃有了身孕,燕柯临也会去照顾她,在燕清野出生的那日燕柯临还抱过他。刚出生的小皇子软软糯糯,像个小糯米团子。
许是因为母妃的性子,燕清野自小就爱撒娇,一被抱起来便抓着人的衣襟不肯松手,燕柯临也不讨厌这份亲近,经常带着他玩,一些策论道理燕清野还是从燕柯临那学的。
那段时光,大概是他们这一生中,最轻松也最温暖的日子了。
“可后来,”燕柯临的指尖不自觉收紧,“宸妃去光恩寺祈福。”
那一日本该是寻常的接驾,燕柯临亲自去接人,却只带回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宸妃死在寺中,死因成谜。自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
燕清野认定,是燕柯临害死了他的母妃。而燕柯临心里却比任何人都清楚,若不是他和他们走得太近,宸妃或许真的不会死。
一个认定对方是凶手。
一个怕再度把灾祸引去对方身上。
从此见面两人再也没有过一句好话。
沈幼欢凑近抱住了燕柯临。
她的动作很轻,手心一下一下地拍着他的后背,在安抚他低落到底的情绪,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燕柯临。
往日里的燕柯临一句话可定人生死,行事雷厉风行,喜怒不形于色,连朝堂上的老臣见了他都要低头避让。他站在那里便自带威压,锋利而冷硬,从不容旁人靠近半分。
就连书中对他的描写也全部都是冷淡孤僻,睚眦必报。
可此刻被她抱在怀中的男人,肩背微微绷紧。
“这不是你的错。”沈幼欢低声说。
燕柯临的身份与地位,注定了后宫之中不允许他与任何人走得太近。可宸妃在世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尚未长成的孩子,他眷恋的只是那一点母亲般的温暖。
错的是那些将人心当作筹码,被权力蒙蔽了双眼的人。
燕柯临缓缓闭上眼,将沈幼欢抱得更紧了些。她的体温隔着衣料传来,真实而安稳,让他胸腔里那片荒芜之地有了回暖的迹象。
是沈幼欢的出现,让他的世界再次发生了改变。
他不想再一次失去自己在乎的人。
更何况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能被动承受一切的少年。他手握重权锋芒在身,已经有了护住想护之人的能力。
“我在想,有时候对错归根到底不过是能力的大小。”燕柯临轻叹了口气,“如果当年的我有如今的权势与手段,宸妃不会死。”
这不是狂妄,而是事实。如今的九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帝离不开他,朝局更绕不开他。他站在那里,本身就是一道无法忽视的屏障。
沈幼欢抬头看着他,“可你不能一直用现在的自己,去惩罚当年的那个少年。”
“宸妃的事让你变得冷漠,让你只想变强,这我知道。”她顿了顿,目光认真,“可你想变强的根本是为了保护想要在意的人,不是吗?”
“所以欢儿,能不能不要再拒绝我。”燕柯临声音里带了一丝恳求,“给我可以保护你的机会好不好。”
“你一直在保护我啊。”沈幼欢眨眨眼,“我一直拒绝你的原因刚也跟你说了,既然你不怀疑我,往后只要不再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我肯定不会拒绝你的。”她眼底清澈又坦然,“再说了,谁不想要咱们九王爷的保护啊。”
燕柯临望着眼前灵动的小姑娘,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低低地笑了一声。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要去忙嘛,怎么又来找我了?”
燕柯临看着沈幼欢,语气带着点纵容的意味,“想着你这几日天天学这些繁琐的礼制,又无聊又累,带你出去放松放松。”说到这儿,他自己都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倒是我多此一举了,没想到你自己已经寻了个放松的法子。”
沈幼欢被他这么一说,面上顿时泛起一层薄红,“哪、哪里有。”
“你和燕清野什么时候这么熟的。”
“也没有很熟吧。”沈幼欢挠了挠头,语气坦然,“就是上次他把我绑走之后,我们才熟了一点。”她又补了一句,“他人其实不坏。”
燕柯临失笑,“我也没说他坏啊。”
不过是小孩子心性了点,有些任性罢了。只是燕柯临在别的方面都可以放任燕清野,唯独沈幼欢这里,他不可能松手的。
“晚些时候,我带你去外头用膳如何?”燕柯临却没有继续追问,把话锋转了一转。
“去哪儿?”沈幼欢来了兴致。
“京城新开的一家酒楼,”燕柯临道,“最近不少人都在去,位置很难订。”
沈幼欢有些惊讶,“还有地方比醉月居还火吗?”
“有。”燕柯临点头,语气笃定,“不过呢我已经让人把位置留好了,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可否赏脸。”
沈幼欢不会和美食过不去,不过她晚上毕竟和楚若晞还有约,于是她问道,“可以去早些吗?我晚上需得早点回相府,我还有事。”
“可以。”燕柯临在脑海里过了一万种沈幼欢可能会要做的事,但他没有问,只是答应了沈幼欢。
等用完晚膳回到相府,沈幼欢真觉得这家酒楼有它火热的道理,这饭菜吃的时候香得她忍不住多吃了一些,现在实在是有些过于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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