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当晚,风洄雪和杨花蕊有说不完的话,直接通宵秉烛夜谈,导致风洄雪一觉从早上睡到下午才醒。
她醒来时没见到杨花蕊,反而看到谷青山在庭院中的树下看书。
“醒了?”谷青山放下书,“你睡了一天没吃东西,饿不饿,我这些年学会了下厨,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好呀。”风洄雪随后应下,左右张望,“花花呢?”
“她出门去了,等会应该回来了。”
谷青山用臂绳固定袖口走向厨房。
风洄雪打量着院落,这个宅子最初是谷青山变出来的,据杨花蕊说,这里以前只是一片荒郊,后来才渐渐有了人气,然后被纳入西城区,房屋开始密集。
炊烟袅袅,谷青山在厨房里切菜,空气里尽是柴火气息,直到米香飘来,风洄雪抬头看向天边橘红的晚霞,渐渐发展到红似火。
这晚霞有点不对劲。
“我去找一下花花。”
她丢下一句转身出门。
街道上的人都在抬头看天边云霞,她穿过人流寻找杨花蕊的身影。
前方忽然骚乱起来,上百人连滚带爬冲进城门口。
两人热心路人一左一右扶起一个跌倒在地的男子
“发生了什么事?”
“对呀,你们怎么一副鬼撵似的?”
被扶起来的男子惊魂未定,他面色仓皇指着城外颤声道:“有、有妖怪!”
男子说完推开热心路人继续往城内狂奔。
不明就里的人也跟着跑起来,看守城门的士兵见状要关城门,风洄雪担心那人口中的妖怪是杨花蕊,于是和众人背道而驰挤出城门外。
城郊来迟的人看到紧闭的城门哭喊着让开门。风洄雪没管他们,而是运气施展轻功朝着天边诡异的云霞飞速靠近。
距离越来越近,风云突变,天空投下无数火球,幸好周围没人,暂时无人伤亡,不然真是人间炼狱。
风洄雪避开火球,朝着妖气最浓烈的方向靠近,前方出现一个赤红色的妖物幻影,它正在快速变大,遮天蔽日。
她从扭曲的幻影中感到一股强烈的愤怒情绪,这妖物似乎是只虎妖。
妖怪发怒时,躯体会无限放大,魂魄会变成深红色顶破苍穹,待到那时,妖物就会彻底失去丧失理智变成恶妖。
风洄雪站在山巅之上,她不是面前这个庞然大物的对手,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身后震耳欲聋的虎啸划破天际,她边跑边回头,一只巨型虎掌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般从天而降。
体型差这么大,无异于蚍蜉撼树,她今天不会要交代在这了吧?
预想中被拍成肉泥的境地没有出现。
她放下手,面前出现一株干枯的蒲公英,它看起来年头不短了,似乎曾被细心呵护过,此刻暴露在空气中,即将风化。
风洄雪怔住,印象中她似乎送过谁一株蒲公英,当时她说:“等下次回来,如果你还记得我,你也送给我一株蒲公英,这样我会立马认出那是你。”
她抬头看向虎妖,虎妖参天的赤红魂魄转为橘红,它低头静静注视着她,眼中暗含期盼。
她依稀记得,分别那日,它小小的身影迈着小短腿追到草坡上,眼泪汪汪张嘴轻轻含住她手上的蒲公英。
她站在山坡上目送小老虎叼着蒲公英一步三回头走下山坡。
原来它还留她当初随手摘的一束蒲公英,自己不在意的东西,却被人好好珍藏至今,风洄雪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山巅的冷风吹得她衣发翻飞,被主人精心呵护的蒲公英瞬间折断。
虎妖的魂魄颜色立刻加深,风洄雪连忙安抚:“没关系,你喜欢的话,我再送你,要多少有多少。”
虎妖听了,停止发怒。
“姐姐,你说过会回来看我的,为什么一直不回来!”它湿漉漉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
“因为中途出了意外,我被困在一个秘境里出不来,等我出来的时候,发现外界已经过去了六十年。”她解释道,“我以为你一直在黄石山,所以这次本来打算要回去看你的,没想到在这碰见了,黄石山离这里好远,你怎么会在这?”
“你一直不来,我出来找,找不到你,我很伤心,控制不住情绪,我的魂魄不知道怎么也跟着失去控制。”它声音里透着委屈。
“抱歉。”她抬手碰了碰它的魂体,“如果可以,我不会离开这么久的。”
随着她话音落下,幻影消失,风洄雪面前出现一名红衣少年。
“你、能化成人形了?”她新奇的打量着面前的美少年。
少年两耳通红含蓄点点头,稍稍侧身避开她目光。
“你有名字没?”
他摇头。
“我给你取一个怎么样?”
少年眼睛一亮,期待地看着她。
“琥珀,我感觉这个名字跟你的魂魄颜色很配,而且里面有一个虎字。”
“我喜欢!”
琥珀把脑袋拱进她颈窝,就像以前他还是幼虎形态时那样。
她把琥珀带回去,杨花蕊见到琥珀难掩惊讶:“小老虎,你居然能化成人形了?”
琥珀躲在风洄雪身后害羞点头。
杨花蕊绕着琥珀转圈:“可以嘛,一点都看不出来破绽。”
“吃饭了。”谷青山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
石榴树下,一人三妖围着石桌吃饭,但只有风洄雪一个人动筷子。
被三双眼睛炯炯注视着,风洄雪无语扶额:“你们就干看着不吃?”
杨花蕊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谷青山含笑不语,琥珀睁着水润的棕色瞳孔直接问:“我也要吃这些吗?”
“算了,你不用吃,万一吃出毛病就不好了。”风洄雪挥挥手不管他们了。
饭后,风洄雪在庭院中赏月,琥珀化成原形窝在她怀里,尾巴甩来甩去。
谷青山神色莫名站在厨房门口,视线扫过她怀中那只眼神懵懂的虎妖,他想把这只碍眼的东西弄走。
“你嫉妒琥珀?”杨花蕊悄悄凑过来说。
谷青山笑道:“一直刚化形的小妖,我有什么可嫉妒的。”
“哦?是吗?”杨花蕊歪头坏笑。
“小花妖,目无尊长。”谷青山伸手去扯她头上的花。
杨花蕊抬手护住脑袋求饶:“疼疼疼,我错了我错了!”
谷青山松手,转身回房。
“哼!老东西。”杨花蕊暗暗吐槽完,化作一束光落在风洄雪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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