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回了房间,目光里依稀还有些红光,窗外哔哔剥剥的声响还未终止。
秋霜胆儿小,回房缩进了床里,嘟囔道,“一天天的为什么这么倒霉……”
沈青虽力有不逮,但还想去照顾胆小的秋霜,一直安抚她到安静睡着。
此时,沈青才摊开手,看着手心两个孔洞,后知后觉的皱了皱眉。其实她特别怕疼。
沈青的余光里似见临风台上闪过一道影子,她心里骇了一跳,起身接近门窗。
红灯映照下,茶桌中间多了一个白色的瓷瓶。
沈青迟疑了下,打开了门闩。
这山后依然安静,好似前面的乱闹与此间无关。她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拿起了桌上的瓶子,上面有细小的“金创药”三个字。
她随之扭头,旁边的台子上悠悠的坐着一个人。
夜楚云没有说话,那头如瀑及膝的发丝起起落落。人与夜色一体,遥遥望来的双眼熠熠如星,晶亮,柔软。
他知道偏见难解,从不求世人公正,可此时却很在乎对面的姑娘会不会放下心防。
沈青握紧了瓷瓶,对视不到片刻,便匆忙低了头,转身回到了房间。
她坐于床头,打开瓶子轻轻的嗅了嗅,都是上好的药材淬炼,必是名家所配。她取出些许涂在伤口处,清清凉凉,很快缓解了不少疼痛。
沈青用绢帕缠好手掌,目光投向窗外。
灯笼还亮着,那么一束轻柔昏暗的暖光,便让这个黑夜变得没那么动荡和漫长。
胆战心惊的一晚终于熬了过去,夜楚云所说不错,天还未全亮,客栈外的街上便传来一阵高亢沉重的马蹄声,犹如战鼓惊雷。
一群身着蓝白重甲的兵将踏破城门,一路长驱直入。不消一刻,犯上作乱的暴民已经被全部抓获。
透过客栈走廊的窗户,沈青望着那些被押向城门口的暴民。最前面的是昨日那个“刀疤”,想必是此次暴动的带头人。
不远处,蓝白相间笔挺庄肃的兵士前面,出现了一匹披挂重甲的玄乌神驹,上面高高的坐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黑金铠甲,头戴金缨黑胄,面容看不清楚。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威严,气势赫赫,是睥睨,震慑,压迫。
黑甲将军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眼,开口道,“因何乱?可杀人?”
“刀疤”往地下啐了一口血水,露出满口红牙。
“贪官腐吏,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了,为何不乱?黄阳从县丞到兵卒,都是老子杀的!但,还不够……”
“狗官!都该死!还有上京城里的那个狗皇帝,苍天无眼……”
“草菅人命,官官相护……”
“苛捐杂税,外族践踏,谁管过我们的死活!”
刀疤后面不少人七嘴八舌的骂道。
黑甲将军目光一凛,冰冷的抬起了手,轻轻一挥,那些人脖子上架的刀纷纷擦过。顿时,血流涌动,尸体遍地。
沈青紧紧的闭上了眼,心里一阵悲哀凄凉。
“杀的好!这帮犯上作乱的贱民,就该乱刀砍死!”旁边窗口,传出一两声激动的叫好声。
沈青扭过头,恰逢看见昨天险些被杀的官眷。她正抠着栏杆上的木头,兴奋的低喊。
“所以,你眼见的恶不一定是恶,你以为的善也不见得是善。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沈青的身后忽然传过一个慵懒的声音,夜楚云不知道何时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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