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到了六月下旬,海棠已经过了花期,只剩几朵长得晚的,现在才零星开着。
从棉衣到纱衣,由暮春至初夏,所有事物都在变。
尤其是她的肚腹,她低头已经看不见脚了。
唯有他,依然躺在榻上,不曾睁眼。
颜曦染给他做了张轮椅,偶尔会把他推到外面,与他看看花,看看天鹅湖。
这一个月的时间,她一直满怀希冀地等他醒来,都不愿意走开多一刻。
可日复一日,心绪有些低迷了,若不是他的大掌依旧温热,她都要以为京柯是骗她的。
是日午后,颜曦染正在给他擦手,一边跟他说着日常。
“我跟你说,好在有我哥还有你的那些个左膀右臂帮衬,不然整个大陆没人管着,铁定又得乱。”
“听夙夜说,昆仑山那棵厘厘果结果子了,但是还没有完全成熟,等你醒来之后,我们一起去摘吧!”
“君凌,你看到没?孩子刚刚踢了我一下!”她忽然兴奋道,而后拉着他的手放到小腹上,感受胎动。
还好当初没有真的滑掉,起码在这段难熬的时间里,这是她为数不多的精神支柱。
说着说着,她便有些犯困,合着也到了午睡的时间。
她有些笨拙地挺着肚子躺到他身边,看了看他的眉眼,在那薄唇上亲了亲,才睡过去。
若是再迟片刻,便能看到他的眼皮微微动了动,指尖也缩了一下。
颜曦染这一觉睡得特别沉,到了傍晚才醒来。
她习惯性地一睁眼就看看枕边的人,这样才能给她安全感,让她觉得他一直在。
只是这次睁眼,却发现人不见了!
她慌忙起身,还没缓过来,便四处张望,没见到人,急急忙忙地下榻穿鞋,随意披了件外裳。
由于身子重,加之又急,在打开门出去时,不小心踩上了衣角,还在门槛处绊了一下,整个人就要往地上倒。
心当即漏了一拍,脊背都冒了冷汗,极力想将自己稳住。
而就在这一瞬,让她魂牵梦萦的龙涎香扑面而来,腰间环上有力的长臂,而后将她往前一带。
落入了那人的怀抱。
颜曦染身子一顿,下一瞬又因为身子对那人的熟悉,本能的软了下来,任由他抱着。
“君……君凌?”她颤抖着声音问出口。
她压抑着心中的兴奋,想要听他亲口说,他回来了。
“夫人,你这语气不对啊,除了为夫,还能有谁?”他按捺住将她揉进身体里互诉衷肠的想法,想让她放松些。
“呜啊……”她没有接话,听到他声音的刹那,情绪便控制不住,一下子宣泄出来。
她抱在他背后的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整个人贴在他胸膛前,埋头痛哭。
“我回来了,染儿。”他在她发间落了一吻,下巴抵在她头上,凤眸的柔和倾斜而出,带着无数的爱怜,“我回来了,不哭。”
她一哭,他的心就揪得慌。
这话一出,让她哭得更惨,彻底管不住,他轻叹一声,紧紧搂着她。
“我等了你好久……”她的声音颤得不行。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痛心道,在她背上轻抚,还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这是最后一次,我保证。”
邪祟已杀绝,以往的种种,都是因为邪祟,加之天下已然一统,除了生老病死,便再没有理由将他们分开。
“你之前也是这么保证的!”颜曦染控诉道。
“那是因为,那时没有把邪祟杀绝。”他耐心地解释,一边将人拦腰抱起,径直走向里面的小榻。
她哭了许久,体力也哭没了,还怀着身孕。
他可宝贝着。
“我把以前的事,都想起来了,你可有……一同想起?”他将她抱坐在腿上,一边替她拭去泪痕,一边在她脸上、唇上轻印了几下。
许久没抱过她,这一抱,便舍不得松手。
不过,也只是想起他二人的,旁的人,只有模糊的轮廓,看不清。
或许,还需要什么契机来变清晰。
“都想起来了!”她头如捣蒜,主动将小脸埋在他颈窝,“难怪我在穿过来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有一种隔世的感觉……”
那些回忆的碎片,是他数万年前亲自封印的记忆。
他和她,曾有过两世。
第一世,他是六界至尊,旭凌帝尊,而她,是海棠花神。
那一世,遭了劫的她,被他送到了凤凰卵中,旭凌便以无趣为由,算准她孵化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去历劫找乐子。
谁知凤凰刚产下她,邪君便灭了凤凰族,而旭凌也因此被拖延了归位的时间。
第二世,便是她当凤凰的一世,她还在蛋里时,碰巧就遇到了没有归位的旭凌,那一世,他是妖皇。
但是第二世,同样没有善终,她便是死在邪君手上,旭凌将邪君斩杀之前,邪君早已在人间留了神识,才会再次出现在这一世,出现在他们面前。
并且一心想要找到龙之涧夺取内丹,并置他们于死地。
第二世,旭凌战胜邪祟之后,便灭了四界,只留下凡间与冥府。
为的就是与她重逢,再续前缘。
“好在这次真的将他灭了。历经三世,已经够久了。若是再过上几世,我怕……我会疯!”他感慨道。
“我们以后会好好的,对吧?”颜曦染抬起头,眸中氤氲,殷切地望着他。
只有在他口中说出来,她才能安心。
“从这一刻起,往后余生,都是好的。”他深情地看进她的水眸中,说着保证。
定了定心神,她忽然又想起那时的事。
“君凌,我扎你那一刀,是不是很疼?”她明知故问,只想找机会跟他道歉,那一幕一直让她耿耿于怀,被操控,说明她意志力不够坚定。
她是有愧于他的。
“当时疼,现在不疼了,染儿常伴为夫身侧,便是治愈一切的良药。”他很少说这样直白肉麻的话,只是不想她有负担。
他不怪她,只怪自己能耐不够,没能将那危险的可能扼杀。
“君凌永远不会怪颜曦染。”他摩挲着她的小脸补充道,“他只会爱她,宠她,一辈子,每一辈子。”
“你是不是想哭死我?呜……”她闻言,又哭了起来。
这大半年哭的次数,已经远远超过前面那些年加起来的总和。
“我怎么就没发现,染儿还是个小哭包了?”他轻笑道。
“还不都是你弄哭的?!”她娇声指控着,之后不顾面子直白地袒露爱意,“君凌,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
让他受宠若惊。
换作平时,让她说一两句不得害羞死,连蒙带骗外加威胁,也委婉得很,哪像现在这般浓烈。
“好,为夫知道了。”他喜上眉梢,余光瞥见院子里的枯叶,也觉得顺眼了不少。
“就这?”颜曦染当即就不满了。
“染儿想听什么?”他故意吊着她。
“你怎么都不说爱我?我一个女孩子都这么直接了!”她撒娇着嚷嚷道。
“女孩子?你?”他质疑道,意味深长,又找回了逗弄她的快感。
“你管我!说还是不说?!”她揪着他的衣领,奶凶奶凶的。
“管还是要管的,但不是现在。”他有条不紊地先回答了前一句,在她被气到之前,正儿八经地回应,“我爱你。”
“……”颜曦染满意了,脸也刷的一下红了。
无论与他在一起多久,都总能让她在面对他时,轻而易举的就脸红心跳。
两人保持着这姿势许久,都没有变换的打算。
最后还是颜曦染胎动,才让两人分神。
“君凌你看,孩子在动!今日比往日动得厉害多了,一定是感觉到他的父亲回来了!”她激动地拉过他的手放在肚子上。
君凌微微一顿,随后感受到那一阵阵微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觉。
陌生,期待,兴奋,感慨,感动……许多交织在一起。
“真好。”他忽然冒出一句。
“那当然!”她附和道。
两人相视一笑,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氛围在萦绕。
至于为何颜曦染醒来后发现君凌不见,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许久没有泡过澡之后万分嫌弃自己,跑去沐浴了!
之后用颜曦染的话来说就是,这妖孽就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去看待。
而且这句话在那之后不断地在她心里重复,至于为何……咳,还是因为她拿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日谈完心,天都黑了,不想赶夜路回去,便决定再在龙之涧再歇息一晚上,翌日早上启程回北辰。
本来是这样计划的,结果……
当天晚上,君凌还是忍不住又去泡了一会澡。
分开一小会儿之后,颜曦染又怕自己在做梦,便去寻他。
一开始还是好好的,结果,她正好撞见美男出浴,不带半点遮掩。
还没来得及停下步子,就下意识地别过脸,一下子就不小心绊到了脚,整个人往前扑。
好在他他反应迅速,将她扶住。
他们两个的身体都太过熟悉对方,似乎还有一种眷恋的感觉,自然而然的就……干柴烈火了!
君凌还是疼惜她怀着身孕的,忍着不进去。
可她思念了他许久,一撩拨,就止不住,主动了一回。
“七个多月,没事的,你不是神医吗?你不清楚?我看过医书,说是只要轻一些……”她红着脸鼓励着,开始胆大地一起一落。
君凌自然知晓,只要次数少些,轻一些,尚可。
而他,能确保保住。
他不是圣贤,她说的那些话,那些道理,还有她紧致如初的美好,让他理性崩断。
“这可是你说的……等会儿,我不保证能停下来……”他含住了她的耳垂,声线极致魅惑性感。
落在她腰间的大掌,渐渐往下,而后将她往前轻轻一压定住,引来一声娇气的轻唤。
之后便满意地掌握起主导权。
六月当赏荷,瑶池的荷花已经出了花苞,粉粉嫩嫩的,如凝脂一般绵软。
花苞颜色渐变,由下往上,从雪白变得轻红。
其中有一朵早开的荷花,已经把花瓣全部打开,还未成熟的莲蓬上面散落了许多花粉,此前当是经历过一番轻风的洗礼。
期间还有鱼儿嬉戏,将池水溅到上面,与花粉随意混合,显得有些凌乱。
那些鱼儿还将池水弹到了荷叶上,圆圆的水珠便和着风,在荷叶上晃啊晃,就是不下来。
忽然间,空中乌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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