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一行干了六十年,什么情况没见过?那些得猫腹水的,就是去治病,百分之九十七都死在了治疗过程中,这治疗过程还痛苦!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以为治愈,其实并没有的,最后还是很快病死!”
老人家说的那些,其实孟爸爸在柴胡第一次不舒服的时候有跟她说过类似的,他有两个同事的猫,都是类似的情况,花了几千块钱,甚至上万了,最后也没能从死神手中抢赢。
“那我能做些什么让他好受一些?”既然结局已经注定,那她总得在他离开前为他做点什么。
“在他弥留之际,你就多陪陪他吧,他这种病不传染人,对人无害,你不用怕!”老人家轻拍着柴胡的背,又疑惑地看着孟姝窈,那双眼睛很清明,“只是我感觉有点奇怪,这小猫的状况,早在十天前就应该夭折了,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还能活到现在?”
这脉理很奇怪,有一瞬间,他察觉出来,这猫已经在十来天前就死亡了……不过现在就是有一口气吊着,也断不可能再活几天,就是人为干预,十天之内,必然……
“可能命不该绝吧……”孟姝窈感慨了一声。
按老人家说的,她是不是可以当做是奇迹?既然有奇迹,柴胡又会不会再一次熬过去?
“小姑娘,虽然这是奇迹,但应当是不会有第二次了,最后的一段时间,好好珍惜吧!”老人家小心翼翼的将柴胡放回去,示意孟姝窈把他带走。
如果能救,他一定竭尽所能,但没有如果。
孟姝窈道了声谢,不知为何,她对这老人家的话深信不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引导她。
孟姝窈把柴胡带回家后,柴胡依旧在猫舱里躺着,艰难地呼吸着。
按老人家说的,顺其自然就好,现在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的了。
但是孟姝窈还是期待着奇迹的发生。
猫舱放在杂物房里,孟姝窈隔三差五地过去看一看,可是柴胡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
傍晚时分,孟爸爸孟映雪都下班回来的时候,被孟姝窈哭得红红的双眼吓到,她自己一说就哭,后来也只能孟妈妈把前因后果说完整。
不多时,柴胡竟然自己从猫舱里爬了出来。
看样子真的很艰难,他要用尽全力才能撑起身子。
“他起来了!他起来了!”孟姝窈激动得拉住孟妈妈的胳膊。
“白天那时候应该就是最危险的时刻,现在挺过去了,说不定真能好起来!”孟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说。
柴胡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肯定饿坏了,今早看他是想吃的,却一口都吃不下就发病,孟姝窈立马拿出一根猫条。
但是柴胡没有吃,哪怕那是他最喜欢的。
甚至在孟姝窈多次喂到他嘴边的时候,他都转过了脸。
后来,他还往小巷那边望了一会儿,然后歪着身子蹒跚过去。
一直都歪向一边,就没稳过,好在走两步就有一个花盆让他挨着,没有倒在地上。
他在铁门边趴着,一动不动。
等到了晚上九点左右,他已经挪了个位置,凑近水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喝上。
“他要是不能自己吃东西,情况就不容乐观!”孟爸爸不忍心打击孟姝窈的希望,只能把话说得尽量委婉,“这两天买点鱼回来熬点鱼汤,和葡萄糖交替喂他喝,看看能不能有转机。”
孟姝窈心绪很乱,只木然的地点了点头。
第二日清晨,孟姝窈起得比较早。
往常放假的时候她都会赖一会儿床,现在情况特殊,她一直记挂着,所以也不用靠闹钟醒来。
她到楼下想要照顾柴胡的时候,孟爸爸已经拿了个小勺子给他喂了些葡萄糖水,还叮嘱孟妈妈买菜的时候买点正气的鱼给柴胡熬汤。
孟妈妈把鱼放锅里后,就是孟姝窈在悉心看着,不是陪孟妈妈聊天、帮孟妈妈干活,就是在忙着照顾柴胡。
柴胡现在鼻子里一直流着黄黄的粘稠浓鼻涕,最后还胶在鼻孔处,只能张开嘴呼吸。
孟妈妈刚从手术室出来那阵子,在重症监护室待的一天一夜加上回到病房的两天,都是张嘴呼吸,那种情况,可以说是很熟悉了。
就是喉咙最不好受。
孟姝窈有洁癖,但还是带了个手套给柴胡清理了一次又一次,猫咪不喜欢这样,但柴胡是有些性格的,他完全没有阻止孟姝窈。
最让孟姝窈担心的,还是他眼睛靠近鼻梁的那一端眼角,出现了一小块肉突。
她查了查,网络上有称为猫的第三眼睑,往往出现了,就代表不容乐观。
她只能尽她所能,照顾好他。
孟姝窈给柴胡喂鱼汤或者葡萄糖,都用针筒对着他的嘴喂进去,小口小口的,怕他呛着,每喂一次,都要花上差不多二十分钟。
从孟爸喂葡萄糖那次开始到中午,加起来一共喂了三次,下午到晚上得继续,夜里也就没办法了,而且孟姝窈想柴胡也好好睡上一觉。
即便猫咪与人的睡眠黑白颠倒,但夜深人静,总归能睡得安稳些。
白天,他会跟着太阳慢慢移动,几乎都在晒太阳。
三月的G市,气温微凉,有太阳的情况下,晒晒太阳最是舒服,晒多久都不会不适。
太阳下山之后,他会爬回自己最喜欢的花兜,基本上也就是趴着。
他已经没有多余的体力。
长期无法自己进食,靠着汤汤水水吊着,已经瘦得落了形。
孟爸爸抱了抱他,说是估计只有两斤八两。
柴胡来的时候没有称,但是在他健康的时候称了一下,有有四斤六两。
个中滋味,懂得都懂。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个多月,在四月二十二日这一天早上,柴胡的眼睛在白天的时候总算变得稍微正常了些,虽然比往日的竖瞳要宽一点,但也算是进步。
只是那第三眼睑依旧没有缩回去。
他在笼子里发出了两声比较大的喵叫声,身体也比往日要稳,孟姝窈看过去时,他正用小脑袋撞着笼子,看起来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外面。
孟姝窈给他打开笼子的时候,他就自己走了出来,还是有些不稳。
他踉跄着爬到灶子旁边,历经艰辛爬了进去。
只是刚进去,就听到柴胡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然后立马拖着身子出来,还差点掉到了地上,好在孟姝窈反应够快接住了他。
孟姝窈把手伸过去靠近灶口,发现里面竟然有余温。
昨天晚上烧过灶子,为了避□□浪猫在这里降温到温暖时钻进去,特地封了口,今早那封口材料突然就掉了。
里面有钢筋架着来烧柴火,估计这时候还能将皮肤烫伤。
孟姝窈清楚,柴胡是被烫到了。
她真是一个失责的主人……
柴胡病得恹恹的,像前几日一样趴在花兜上休息。
今日没有太阳,天空阴沉沉的,温度也降了不少,杂物房比较暖,柴胡就待在那里。
孟姝窈一如既往的每隔一小段时间就去看柴胡,给他喂鱼汤和葡萄糖。
直到下午四点多,青灰色的天幕下起了毛毛细雨,周围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孟姝窈都要加衣服了。
而与此同时,原本应该在杂物房的柴胡艰难地爬了过来。
那时孟妈妈正在缝补着洗干净的地毡,不想有一点点破就扔掉浪费,其中就有厨房楼梯□□接那一块拼色地毡。
那是柴胡最喜欢和孟爸爸玩耍的地方之一。
柴胡艰难地跨过高高的门阶,看了看孟姝窈,又看了看孟妈妈,而后环顾了四周,最后在那放着的拼色地毡上,做回了最初的蜗牛趴。
趴了小半晌,他起身走开,孟姝窈跟着他,发现他竟然往院子里走去,那里露天,肯定会淋湿。
孟姝窈立即过去想要把他抓回来,可柴胡竟然抗拒了,孟姝窈想,有些事情,可能早就书写好了。
于是,她就由着柴胡又到了院子中间,她跟着他走,但柴胡对她喵了一声,她似乎听到,柴胡在叫他回屋子里,不要再看他。
孟姝窈不想回去,就那样跟着他。
柴胡走到她种的那些花附近时,已经支撑不下去,倒在了地上,是那种侧着躺的姿势。
他呼吸紧促,前爪也一如八天前一开始骤变那样,不断地痛苦的挠着地面。
没多久,那团褐色,已经不再起伏。
她抱起不会动的柴胡,轻轻抚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连着往下滑。
所以刚才,柴胡过来是为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再好好看看他的家,看看他的家人,想将这里的一切记住……
他不想死在她面前,或许就是不想让她太难过吧,如果不是撑不住了,也许,他就会就躲起来。
她在原地待了许久,才回去跟孟妈妈说。
“妈,柴胡走了……”
“嗯,痛苦了这么久,走了,也是一种解脱。”
“喵星上一定没有病痛吧……妈,我想把他……葬在鱼塘那儿的苹婆树下……”
是不是她一开始就做错了?
如果,她定期带他去看兽医,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他是不是就不用死?
或许,她不应该自私的想要留着他,让他多受了这一个月的罪。
又或者,柴胡没有遇上她,而是遇到一个更会照顾他的人,那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现在天气不好,等雨停了,就去埋了他吧……”
孟姝窈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她拿出一把剪刀,从柴胡身上剪了一小撮毛,就在腰侧的位置。
她把毛放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当成宝贝一样放好。
孟妈妈见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接着,孟姝窈把柴胡放到灶子旁边的空地,准备拿最好的容器把他放进去,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变得冰凉,整个身子都有些微微蜷缩,两只手手放在脖子那儿,就像那些胎儿一样。
而就在这时,天气也变了,毛毛细雨变成了狂风骤雨,天一下子昏暗得渗人。
孟姝窈抬头望天,她想,连老天爷也在为柴胡的是而伤心吧……
风雨来得太突然,柴胡被泼湿了一点,孟姝窈心酸地给他擦干。
最后,她找来了一块绒布,将柴胡放到他最喜欢的花兜上之后,用那布将他裹了几层。
当日,那赤丹开了一朵花,花瓣旋得很好看,另外还有一朵瑞典女王。
孟姝窈把半开的赤丹剪下,把花枝放到了柴胡的手与身子的缝隙中,将他放进了一个精致的木盒,封了起来。
绒花,荣华。
希望下辈子,他能荣华富贵。
月季开得再灿烂再好看,终归是带刺的,她不能让柴胡被刺伤。
待会儿雨停了,她定要亲手将他埋在苹婆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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