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四月,栖云山梨花盛开,清白如雪。
今日十七,按照门规,凌霄新弟子需今日前往天机真人处听教。
众人三两成群行至水桥,远远望一倩影于桥面伫立,闲静如娇花照水,行动似弱柳扶风。素衣飘飘,墨发翻飞,落了满身遗世独立的清冷。
美人时不时回头望一眼,似在等人。
待她转过身来,不是樊樱又是谁。
—
樊樱今天一反常态起个大早,换上凌霄宗统一发放的素色道袍,又摆出压箱底的妆匣,取些瓶罐往脸上抹涂脂抹粉。
今天要去听早课,新弟子都去,小道消息说沧泽会作为优秀弟子代表到场宣讲。
巧手理云鬓,对镜描红妆。
最后一笔落下,她满意地看着铜镜中一张昳丽清雅的美人面,皮肤瓷白,眉似远山,眸若璨星,唇瓣点上一层似有若无的淡粉色口脂。
“啵”
完美。
斩男又斩女。
为了拉近和本地人的关系,降低他们对“合欢宗”的戒心,她并未像在合欢时那样下很重的脂粉,而是尽可能的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纯良无公害的小白花。
各种意义上的“无公害”。
虽然事实并非如此。
事实上,她承载着全村的希望,来到无情道就是为了坏他们道心,从内部瓦解,彻底将凌霄宗踩在脚下,让其再难与合欢宗相抗衡!
是的,合欢宗人就是如此有心机,看似一个个漂亮的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样,背地插科打诨招摇撞骗无所不用其极。
我们最擅长诱惑,同时将合欢宗门派宗旨铭记于心——
一,无利不起早!
二,走肾不走心!
三,死道友不死贫道!
别忘了,合欢宗可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正道。
嘘,悄悄的。
别被旁人听到了,这是我们合欢宗的小秘密。
嘻嘻~
“嘻嘻。”
樊樱用尽毕生所学,把自己打扮漂漂亮亮,守在沧泽的必经之路上,只为给他一个惊为天人的初印象。
路人一步三回头的侧目使她信心爆棚,上扬的嘴角难以抑制,甚至自信今天能一举拿下沧泽。
万事俱备,只待目标出现!
师尊的《调情一百零八式》中有写,耐心是一个女人最好的手段。
她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的等,像一只骄傲的花孔雀。
一刻钟过去了……无事发生。
三刻钟过去……美人略显疲态。
半个时辰过去,路人换了一波又一波,眼看快到宣讲时间,仍然半分不见沧泽的影子。
长时间保持同个姿势站着,樊樱腿沉得不行,丹,碍于形象,不好蹲在地上敲,只能时不时踮脚换腿受力。
刚一卸力,腿上立马传来不适,像几百只小虫子细细密密地爬。
“嘶……”她轻轻跺脚,忍着麻意在心里问候沧泽全家一百遍。
——啧,这么重要的日子也迟到,这狗东西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到天机真人处就这一条路可走,不应该到现在都没出现啊,是不走丢了,还是被拐走了。
——如果没有被拐走,那么三二一,出现!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正骂得起劲,不经意回头一望,刚还含在嘴里的人正缓步从桥下走来。
雪肤墨发,剑眉星目,自花中款步而来,神色泠泠又满身风姿。
与那年相比,几乎没怎么变化。
只是更瘦更高了些,眼窝也更深,唇线拉得平直,淡得几乎与肤色相融,细瞧下去,眉宇间锁着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并没穿凌霄宗统一发放的道服,而是一袭月白流云纹的高领锦袍,衣领处银线暗绣栩栩如生勾勒出兰草花样,更衬其浑然天成的矜雅贵气。
恰时一阵风吹过,雪白的花瓣洋洋洒洒飘落在头上,身上。
樊樱只觉得眼前人已然成为烙印在心间的一幅画。
饶是她生在合欢阅美人无数,此刻也看痴了眼。
——原来不是自己一直不近男色,而是没遇到过量身定做的。
重遇沧泽的第一眼,樊樱脑子里只剩六个字:
漂亮,喜欢,想搞。
十八岁的男人水灵,一百八十岁的男人十倍水灵,由此可推,五百岁的男人更是人间极品。
骨子里合欢的劣根性作祟,她想亲手摘下这朵高岭之花。
特别是当他抬手拂去肩头落花,动作时,颈间不经意露出一圈红痕。
她可太熟悉是怎么来的了。
好好好,私下玩这么大是吧?
更喜欢了。
樊樱迫不及待回忆起昨晚看的《调情一百零八式》之初见,要想得到一个男人,首先要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
人都是视觉动物,这么个大美人站在桥上,就不信他能一眼都不看!
沧泽也注意到桥头伫立的女子。
尤其对方大胆火热的眼神,想不注意到都很难。
视线相接,那双清润透亮的眼含了戏谑,正饶有兴趣地看向自己,唇边噙了似有若无的笑。
杏眸滴溜溜的转来转去,仿佛在憋什么坏主意。
那目光如有实质,仿佛把人从里到外扒个干净。
他眼睑颤了颤,垂落睫羽匆匆而过。
樊樱不知沧泽心中所想,只一个劲用自己精心练习过的完美微笑向其示好。
——樊樱的想象——
(她)伫立桥头温柔一笑,扑棱棱的大眼眨啊眨,欲语还休:“这位仙友,请问……该怎么走?”
(沧泽)注意到美丽的她,猛然被击中,内心小鹿控制不住乱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是我见过最优雅美丽的姑娘,请务必给我一个护送你到达的机会。”
樊樱忍不住笑出了声。
现实——
“这位仙友,请问……”
沧泽似乎真没注意到桥上有人,闻声才抬眸。
淡淡瞥她一眼,不答茬,径直走过去了。
过去了……
去了……
了……
樊樱刻意对镜练习过的完美微笑登时僵在脸上。
擦身而过,她这才看见他左耳精致的飞羽耳挂,长长的流苏坠下来,随着动作极小幅度的晃。
不是哥们?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你没看见??
好看归好看,你打扮的再好看也不能这么没礼貌吧!?
她心里着急,顾不得什么维持形象,抬步想追,岂料出脚瞬间,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僵愣在原地。
紧接着脚下一软,猛个踉跄在扑到沧泽面前。
——焯,腿麻了。
当是时,两个人一齐愣在原地。
沧泽不敢置信地低头,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牌九脸再也控制不住表情,一贯维持的完美面具骤然裂开。
耳下的玉流苏荡了几下,最后狠狠抽在脸上,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第一次,在人前露出如此失态的模样。
樊樱看看手里雪白柔软的缎子,视线随着仰倒的身体缓慢上移——
白色的。
沧泽面色由白转青再转红,最后一路烧到脖子。
她脑海不合时宜地蹦出那个,某位天才曾提出过的,有关人性与道德的选择题:
如果我走在路上摔倒了,顺便不小心把你的裤子扽下来,你是先提裤子,还是先扶我?
……呵,今天有幸见到了。
樊樱趴在地上,面如死灰的想。
确实是一举拿下,只不过没拿下沧泽这个人,而是拿下了他的裤子。
对了,沧泽的答案是先提裤子。
很失望,九州三界如合欢一般不拘小节的门派,终归还是少数。
但其实她也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因为他穿了两条,裤子。
现下唯一能庆幸的是,人潮高峰期已经过去,众人忙着去参加讲座,没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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