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做的是什么活计,真的不可以跟我说吗?”
黄昏时的一切都像曾被定格在回忆里的场景——晚风轻柔悠扬,游走在大街小巷。
晚霞气宇轩昂,绚烂得成为了触不可及的童话。
晚归的人呐,不愿倾诉编织的谎话。
何施的注意力全被书落脸上的表情所夺去。
那个小女孩,明明被自己的阿姐拥入怀中,却仿佛被抛在九霄云外。
不,不是的,她确实是像隔着一层屏障进不来的观赏者。
记忆深处,谁好像也用这种目光注视了某个场景很久很久。
嘶,她猛的头疼了下,思绪骤然被拉到太清的经历去。
那次闲话事件后,圣上当着她的面将那几个宫女召遣到御花园来,吩咐锦衣卫行使杖责。
棍子落下去的瞬间点点红梅绽放在纯白的里裤上,是以人血绘制的冬景图。
负责杖责的锦衣卫毫不留情,宫女们嘴里咬着的布也涌出血色来,等这色全上完了,一张张鲜艳的帕子横空出世。
人呢,有些咽气,命丧于此,有些命好的,留着一口气,奄奄一息。
死去的宫女里有一位与众不同,别人受罚时都低眉顺眼,缩着脑袋唯恐又惹恼了贵人,她偏不。
行刑时她看着太清,目光很专注,只倒映出她一人的身形。
打得越狠,盯得越紧。
随着一下又一下下了狠劲的力道,她渐渐气短了,原本上扬的脖颈一点点下落。
可就在最后几乎没气的时刻,她忽的使了最后全部的劲,把面庞朝向能够到的上方,眼里闪着得让人发憷的光。
隔着段距离的太清,看着那幕似是被吓到了,目不转睛。
她眼也不眨地直直望着,望了很久,像要把那副场景刻进骨子里似的。
当天夜里太女高烧不退,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若凑得近了,方能听清,她是在说:梁寄。
一位,与太清渊源颇深的故人。
风云难测,天空替谁流了泪,低沉地落入地上聚集的雨水,在映照谁。
“小姑娘,许是你记错了你阿姐绣纺的名?”
辛弃掷半蹲下来笑着与书落打岔,佩瑜感激地望了她一眼。
这一眼,落入了书落的眼。
回抱时小小的双手垂下,在衣袖旁攥成拳。
不甘的烈焰染于唇齿之间,书落一字一顿,牢牢盯着辛弃掷反驳:“我永远,不会记错有关阿姐的事。”
关满腹悄悄撇了眼佩瑜的神色,有意缓和气氛:“好了好了,书落你这是做什么呢?你阿姐回来了,你不开心吗?”
“开心?”
书落咀嚼了几遍这两个字,推开了身前的佩瑜。
“阿姐,今日放榜,我去瞧了,榜上有我的名。”
她淡淡告知了这一喜讯。
佩瑜微微张嘴,被这消息震在原地,魔怔般呐呐重复:“榜上有名,榜上有名,好啊!榜上有名。”
刷的,她流下两行清泪。
书落望见这幅场景也绷不住了,冲上前与佩瑜相拥在一起,吐露出了心声:“阿姐,我刚刚不是在怪你。”
“我,我是怪我自己,我从来帮不上你什么忙,可是阿姐你从来没抛下过我。”
“但是我呢!我要是再去一次阿姐的绣纺,我就能发现阿姐实际上不在那里做工,”
书落搂紧了佩瑜的腰,闷声哭泣:“我是不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她不提这事还好,一提关满腹就记起以往每次阻挠书落去绣纺,他抓耳挠腮想出来的招数,心虚地刮了刮脸。
书落在泪眼婆娑中恍然抓过一丝清明,定了定心神,用眼神询问佩瑜。
佩瑜瞪了关满腹一眼后,揉了揉书落的头,这才告知实情:“我不在的那几年,是去当花魁了。”
花、魁。
书落的脑内炸开了烟花。
她不是不知道花魁什么意思,那段刻骨铭心的逃亡日子里她们遇上过很多人。
书落犹记某次在一地休整时,有个色眯眯的大汉过来骚扰望缔,说阿姐的脸天生就是做花魁的料,还想上手摸一把。
周边坐或站的人都或多或少不着痕迹地扫了眼他们的状况,却也没人出来制止。
灾难临头,没人想做泥菩萨。
所幸的是阿姐自幼干活,端看那张脸,绝想不到她有多大力气。
那人被她骗去偏僻地没了性命,望缔沾了一手血回来,静看事态发展的众人被这变故一惊,神态各异。
就在那种时刻,她都没想过入贱籍。
但就在刚刚,她几年未见的阿姐说了什么,她说——她未见她的那几年,她去做花魁了。
喉间涌上痒意,书落艰难地开口;“是因为我吗?”
佩瑜望着她咬唇不答。
“我明白了。”书落仿佛一下子泄了全身力气,倒了下去。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书落烧得很厉害,恍惚间,她望着床边的那盏小灯,落下泪来。
灯做得并不精致,甚至可以说是粗糙,那是阿姐几年离家前,与她看灯会时买了给她的。
她读书是为了什么呢?
是为了功成名就吗,好像是;是为了证明给那抛弃她们的爹娘看她能做得比男子更好吗,也有这份心。
可最初的最初啊,是她和阿姐安居在这座城的一个深夜,她望着晚归的阿姐,想着,她要让阿姐过得好。
她想去考取功名。
有了名,就会有利。
有了利,却是为了安居。
可就算是她想为阿姐分担的这份心,身后竟也还是阿姐在操持。
怎么会有她这么没用的人呢?
屋外的人在与郎中交谈,屋内的人把身影蜷缩于被下,默默泪如雨下。
“哒、哒、哒。”
“谁?”
书落耳力好,听清有谁踏步站在了床侧。
她背向那人,警惕地压低了音量,好不叫人察觉泣音。
“何施。”
来者清晰地报上名讳。
书落用余光瞥见了月白色的衣裳,是那个同阿姐一道归来,从没出过声的小女孩。
“有什么事吗?”
“你、”
何施不知该不该问下去,师父在她下山前交于她一本小册。
书中说,若遇心之所往,便是机遇已到。
方才她在这屋中感受到了很强烈的情感,身体好像被什么所控,不知不觉进了屋来,想来,应是她的缘。
“你可知,情从何处来?”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书落冷漠应答。
“草木便无情?”何施的眉头纠在一起。
“草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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