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十一年春,实力日趋强盛的鲁藩野心勃勃,在连续吞并以楼真为首的西域各小国和部落后,为了掠夺人口和财物,不断侵扰中原,致使民不聊生,边关百姓苦不堪言,也对历国造成不容小觑的威慑。
同年玄月,长安城内。
四更的锣声刚刚响起,月似弓,万籁俱寂。
坐落于安兴坊内一处大院深宅,院中甬路相衔,二进垂花门后,凉意飘散,满园的芙蓉调零落败,已有残花之象,唯有角落里的那棵桃树,挺拔粗壮,给孤寂冷清的院子添了一丝生气。
厢房里亮着一抹微弱的烛光,不一会儿,婉转曲折的回廊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人还未至,沉稳缓慢的话语已划破了夜间的安宁。
“小女娘起了?”
身穿墨绿暗纹窄袖襦,同色系长裙的老媪提着一盏灯彩,褶皱的脸上满是严肃威严,细长的三白眼往门口站立着的小婢女一瞥,顿时让对方哆嗦起来,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回杨、杨嫲嫲的话,小女娘担、担忧夫人,未、未曾入睡。”
“胡闹!小女娘年纪尚小,你们也能由着她胡来吗?!”杨嫲嫲声量拔高了几分,带着一抹不容忽视的霸气,表面像是在怒斥婢女,实则是在指桑骂槐,暗指小娘子的不懂事。
婢女赶紧跪下,颤抖地告罪:“请嫲嫲责罚!”
“行了,这个节骨眼就别添乱。”杨嫲嫲不耐烦地摆摆手,脚下未顿,踏上台阶,对着紧关的红木雕花门,轻敲了数下,还未得屋内主人的答应,便直接推开门扉。
踏入厢房。
杨嬷嬷佯装一副悲戚哀伤的面容往坐在窗棂下的小女娘走去。
“唉哟,小娘子,这下糟了!夫人怕是不行了!”
特意提高音量,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听得清晰,一旁的贴身小婢女日夕倒吸一口气,发现杨嫲嫲看向她,立马垂下头,不敢出声。
片刻过去。
眼下最应该伤心失措的那个人,反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对比起来,倒显得悲痛万分的杨嫲嫲太滑稽可笑。
杨嬷嬷只好收回夸张的表情,三白眼一斜,看向那柳眉星眼、白璧无瑕的玉女,虽是垂髫之年,但早已有了绝色雏形。
可惜,是个埋汰货。
暗自讽刺一番,杨嫲嫲继续装着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轻声解释:“小女娘,大夫刚给夫人瞧过,怕是熬不过今夜……”
有些嘶哑低沉的话语漫入耳边,司然宁微微抬眸,本就一潭死水的黑眸直视着对方,犹如神秘莫测的深渊,引得人沉溺在无尽的绝望之中。
气氛在瞬息间降到冰点。
杨嬷嬷禁不住咽了下口水,背脊一僵,想起近一个月来的风言风语,据说小女娘近些日子被邪气入侵,变得沉默寡言,阴森可怖,就连老夫人和大郎君都不愿多与之相见。
莫不是真被什么晦气的脏东西缠住了吧?!
念头一起,杨嫲嫲后背冷汗沁出,半刻也不想多留,赶紧将老夫人的话语带上,装模作样地安慰道:“小娘子,老夫人的意思是,既然阎罗老爷来要人,咱做了该做的,就让夫人好好上路吧。你也别太难过了,等过几年你及笄后,老夫人会给你寻一良人,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她起身瞥了下立在一旁愁眉苦脸的日夕,声色俱厉地说道:“你杵在这儿干什么,小女娘既然睡不着,就由着她,现外面事情多着呢,随我去琴园帮忙吧。”
日夕皱着眉卑微地求情道:“可、可女娘这、这边……”
话还没说完,杨嫲嫲一个眼刀就冲着她射过来,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
深怕给自家主子带来麻烦,日夕只好歇下话语,担忧地看了司然宁一眼,答应下来。
随着木门“咿呀”一声关上,对着空荡荡的厢房,司然宁叹息了声,在内心警告道:“你就不能稍停一会?吵得我都听不清那嫲嫲嘴里叨了什么。”
话音刚落,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顿了一下,转而继续长篇大论输出:“亲亲,这您能忍吗?都欺负到您的头上啦!可恶,这些看人下菜碟的老妖婆,不就是见那柳娘子即将上位,才不把你放在眼里!”
司然宁对它忿忿不平的话语无动于衷,起身看了眼窗外那棵桃树,转身往卧榻走去,即使她一句话都不说,但心中仍是挂念着今夜之事。
聪明的系统当然不会放过此次绝佳机会。
“亲亲,与其再这般等死,还不如与我合作,只要完成任务,补全这个世界一些小漏洞,您不仅能解救您的阿娘,还可以重新获取生命值,回到你原本的世界去逍遥自在。”
是的,司然宁穿书了。
就在她自行了断生命的那刻,原以为一切即将结束。
却稀里糊涂地被系统拉到自己所写的一本架空古言中。
她当时怀有多大的勇气,现在就有多恨系统。
指望她乖乖配合完成任务,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见司然宁躺回榻上,闭上眼睛准备入睡,系统又急了:“哎呀,亲亲!你还能睡得着吗?别忘了这一个月里,是你阿娘给了你无限的温暖!想你刚穿书那会,身子还不利索,要不是她一直贴心照顾,你哪能这般健壮无恙。这么好的一个人,怎就这么不幸坎坷啊!呜呜呜……”
絮絮叨叨的话戛然而止,系统突然爆出巨大的哭声,那声音伴随着特有的机械磁音,尖锐而刺耳。
无法忍受对方的鬼哭狼嚎,司然宁揉了下眉间,心愈发烦闷:“行了!我去看看她,你别再吵了!”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回复,系统知道她摆烂求死的心思暂时搁置了,便心满意足地从她脑子里消失。
转瞬间,一切回归安宁。
司然宁睁开了眼睛,抿着唇将左手举起,借着微弱的烛光,愣愣地看了许久。
尽管这具身体还只是一个11岁左右的小屁孩,在这个人言可畏的深宅内院里,几乎没有一丝能抵抗的能力。
尽管那个阿娘与她只有一个月的交集,于她而言,连熟络都算不上,更别说舔犊情深这种无法切割的血缘羁绊。
可那些体贴入微的照顾,嘘寒问暖的关心,仍然历历在目。
想死的人死不了,不应珠沉玉没的反倒死期将近。
究竟是……凭什么?!
可笑!
思绪断开,司然宁起身,离去前不经意地瞥了眼铜镜,镜子里依稀映着一双剪水双瞳,却再无之前那般死气沉沉。
夜色笼罩,穿过抄手游廊,司然宁寻得一名来去匆匆的婢女,跟随她的步伐,来到了琴园。
此时,琴园正中的厢房烛火已经熄了,想来那些心思不正的人并不在,门口守着的婢女见到她,立即敛衽屈膝。
司然宁司空见惯,看着屋内漆黑无声,便淡淡地问道:“我想见一下阿娘。”
空灵的声音在夜间显得有些森然,婢女早就听闻小女娘有入邪之说,提着灯盏的手一抖,脸色苍白了几分,小声颤颤抖抖地回道:“回、回小女娘,眼、眼下夫人……”
话还未说完,婢女微微抬眼,见到一双凑得极近的黑亮杏眸,吓得连忙俯下身,哆哆嗦嗦的声音从喉咙间艰难地发出:“是、是!小、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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