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饰奢华的宝盖婚车停在前院。
到了吉时,宫人催了三遍,云玘才不情不愿出了门。
她到底没有换上婚服,仍穿着早上那身翠衫红裙。
行动间,肩头的淡紫色披帛向后飘起,如烟似雾笼着她明珠生晕的一张脸。
院中侍立的官员侍卫望着从灰墙木门中走出来的绝色女郎,不约而同屏息静待,回神后过后又都在心底可惜。
这慧光公主,除了名声不佳,模样可当真称得上是国色倾城。
院中人影幢幢,却在瞬间诡异地静下来。
金桃跟在云玘身后,见有些人的眼珠子都快粘在自家公主身上了,急得塞给她一柄纨扇,让她拿着挡一挡。
云玘接了纨扇,却并不挡脸,只虚扣在胸前,面不改色迎着众人目光走向婚车。
她不觉着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远处,老态龙钟的婚礼使被陈王霍闲推了一把,忙上前叫住云玘:“公主,您的吉服何在?”
云玘脚步顿住,回头一眼看见婚礼使身后脸色发黑的霍闲。
她看了一圈,没在人群里发现解桓的身影。
想来初次服药,药效发作起来更厉害,他应该还未清醒。
云玘想,也好,若见了他,她不知自己还能否这样镇定。
“我不想穿。”云玘冷着脸,用任性至极的口气答道,如愿看到霍闲的脸变得难看起来。
婚礼使张着嘴,还想说什么,云玘已经转过身准备登车了。
跪坐在檐子上的宫人打开车门,撩起垂坠的红色罗纱。
云玘走进去,绕过香炉屏风,摘了头上首饰,拖过隐囊斜靠着躺下。
金桃将云玘随手丢在一旁的钗饰耳环捡起来收好,抬眼在她平静阖目的面容上看了看,悄悄退到屏风外,拉下帘子。
金桃总觉得公主自昨日小憩后醒来,就有些怪怪的。
也不哭,也不闹,用膳虽还是少,但没以往挑剔。
脾气倒是仍然暴躁易怒,可若她好言相劝,公主也会比以往更快平复下来。
还有,清早伺候公主沐浴,金桃发现公主后腰和手腕上有被人抓握的红印。
那掌印又宽又大,一看就是男人的。
一想到这个,金桃就骇得浑身发毛。
自家公主出生时,除了胎发眼睫,全身肌肤润洁如无瑕美玉,从头到脚连颗痣都没有。
所以先皇才亲自给她选了个代玉的字作名。
就连小名琦琦,也是跟玉有关。
人如其名,公主这些年越长越出众,是名副其实的如玉美人。
她的皮肤格外娇嫩,稍加按压碰触便会留下红痕。
皮肉娇贵柔嫩,相对的,若有损伤,恢复起来也慢。
所以公主身上的那两处红印,只怕到今晚都不见得会消下去!
腕间的指印,总还能找理由遮掩。
后腰靠近臀部的掌印,要怎么遮掩?
野利王是个成年男人,又不是傻子,还不一眼就看出不对劲!
金桃一回头,见云玘合着眼睫静静伏在赤红隐囊上,想不出这晚公主要怎么混过去,心里都快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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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初秋的凉州边境,天高云阔。
慧光公主的送亲队伍在明净耀眼的晴空下,浩浩荡荡出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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