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会面并没有给尹忘和尹臻臻的生活带来什么改变。
尹府里所有事情都在尹父的掌控之中，知晓尹忘和尹臻臻见过面之后，管家领命警告尹忘，让他勿要忘记自己的身份，离尹臻臻远一点。
尹忘当时刚刚经历了一场药浴，浑身骨头都在疼，年幼稚嫩的半妖瘫痪在床上，应声低哑，“奴晓得。”
他攥紧手心里的花朵，那是尹臻臻临走前赠送给他的，只是那朵清艳的海棠，在离了枝头又被几番揉捏之后，已经湿漉漉地化作一团看不出原貌的淡红。
他望着被蹂躏的海棠出神，嘴角轻轻抿起。
他学会避开尹臻臻，又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尹府精心饲养的大小姐，尹臻臻的玩伴不多，当发现后园里发现的那个半妖小哥哥不见的时候，闷闷不乐了几天，等到杜望来了才开怀。
杜望是与尹家交好的杜家独子，他与尹臻臻年纪相差不大，对于这个身体不好的小妹妹很是怜爱。
尹忘垂下眼睫。
相似的名字。
截然不同的人生。
杜望，尹忘。
真讽刺。
他静静地想。
从孩童到少年，尹忘的娱乐活动匮乏得可怜，这么多年，他的生活里只有一个尹臻臻。
而尹醒是最先看出尹忘心思的人。
那时的尹醒刚刚接触尹家的事务，对于这个觊觎自家妹妹的半妖非常不悦，但碍于尹忘是这么多年的唯一一个成功品，他只能忍。
两人定下协议，尹忘为尹臻臻供血，且绝不将此事泄露给尹臻臻，那么作为交换，他会提供给尹忘和尹臻臻接触的机会。
尹忘成了后园的园丁。
大小姐天生病弱，很少来后园，但她喜爱海棠，于是尹家的后园便种满了海棠，尹忘认真地照料着这些娇嫩的海棠花，偶尔会走神，像是透过面前的绿肥红瘦，在看其他人。
然而当尹醒得到了周三公子赠送的灵药后，他唯一的作用，也就失去了。
没有用的尹忘死在一个冬日。
施千诀附身在尹忘的身体上，她的五感和尹忘同调，半妖经年累月忍受的痛楚，他濒死时的怨恨与不甘，全都感同身受。
她抱住膝盖，安静地看着。
耳畔似乎有个飘渺的嗓音在轻轻蛊惑。
一遍又一遍。
“尹家不义在先，尹忘屠尽满府尹家人，因缘轮回，是应有之意。”
“你会认同我的，对吗？”
“和我有什么关系。”施千诀开口，说的却不是那道声音想听的，少女话语凉薄，低低地嗤笑一声。
想必尹忘化鬼那一刻，便已经疯了吧。
他像是在用这种自我催眠的方式，一遍遍说服自己，让自己安心。
尹醒，应该就是死在他的手里。
那道声音沉默下来。
下一瞬，施千诀眼前忽然大亮，刺得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眼睛。
“小姐，”见春的声音掠过耳畔，她哎呦一声，“你别动，小心妆容。”
什么妆容？
施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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