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等到施千诀回到尹臻臻住的院子的时候,上午辰光过半。
她找借口把侍女都留在外面,言说想要独处,在房间里翻翻找找,整理着自己得到的线索。
触碰到墙壁上悬挂的山水图时,施千诀指尖微陷,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少女轻手轻脚,将画轴从墙壁上摘下,发现画后面是空的,里面藏着一只紫檀木的盒子,镂空雕花精致典雅,精美如同工艺品,一看就价值不菲。
檀木盒抱起来沉甸甸的。
她小心翼翼地拨弄着木盒上面的锁扣,将它打开。
里面放着一些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叠放的整整齐齐的花笺,看得出来有些年头,纸张微微泛黄,但主人很爱惜,珍惜地藏在珍贵的檀木盒子里。
施千诀估算了一下,估摸着整个盒子里的东西恐怖加起来都没有这只盒子本身值钱。
她随意地从中抽出一张花笺,打开。
是尚且稚嫩的笔迹,写的规整而又漂亮,但笔锋转折处稍显无力,应该是孩童的笔迹。
“臻臻,我们养的小鸟会飞了。”
施千诀顿住。
所以,这只盒子里藏的是和杜望有关的东西吗?
花笺厚厚一沓,按照年份排好,放在最上面的最新,纸张柔腻洁白,描绘着海棠暗纹。
“臻臻,鸳盟既定,绝不相负。”
女孩摩挲着纸张,靠着多宝格微微沉默。
这张花笺,应该写于尹臻臻和杜望订婚之后。
她将花笺小心收起来,盒子里放置的物件都不大,小巧精美,有雕琢成海棠样式的玉印,竹蜻蜓,绢花,镂空花簪,还夹杂着一张画卷,她将它抽出来展开,日光寸寸落在上好的画纸上,散发着淡淡书墨香气。
画纸上是个眉眼俊雅风流的年轻少年郎,容貌俊俏,噙着笑温柔看过来。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①
施千诀瞳孔微缩。
画上的人,和尹望生的极像。
或者说,是少年时期的尹望。
“这是怎么回事?”根据夙珂的判断,尹望和杜望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可他们为什么会长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大佬的判断出错了。
施千诀面色古怪,刚想要将画卷收起来,忽然瞥见画卷左下角竟然还有题字。
和花笺上越发潇洒飘逸的字迹不同,画卷上的字整齐娟秀,笔触认真温柔。
——两情相喻,永好勿谖。②
是一句情诗。
施千诀垂下眼。
少女的满心欢喜几乎要跃然纸上,足以看出她和杜望的两情相悦,但现实里尹臻臻吐血的时候,声声泣血,句句凄厉,是恨不得尹望死之而后快的绝然恨意。
所以,她和尹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施千诀有点后悔自己看书的不认真了。
恰在此时,房门被扣响,见春的声音响起,“大小姐,该喝药了。”
“嗯。”施千诀扬声,将东西一一放回檀木盒子里,塞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她打开门,见春端着托盘进门,将滚烫的药汤稍稍晾凉,这才拿起勺子,看这架势是准备喂施千诀喝药。
女孩头皮发麻,忙不迭地说,“我自己来吧。”
见春闻言将瓷勺塞给施千诀,嘱咐道,“如果还是很烫的话,小姐可以放放再喝。”
“我知道了。”施千诀唇线拉直,她单单只是嗅了下汤药的味道就对尹臻臻肃然起敬,也不知道尹臻臻这十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这药闻起来真的很苦。
喝起来更苦,她怀疑里面可能是放了三斤黄连,施千诀捏着鼻子,一口气喝干净,胃里翻腾不已,整张脸都白了。
见春好笑,将托盘上放置的油纸包打开,“小姐吃点饴糖,压压苦味。”
施千诀没来得及说话,赶紧将饴糖塞进嘴里,口腔里的苦味稍微淡去些许,她紧皱的眉终于松开些许,“这药为什么那么苦?”
她呶嘴,有些孩子气地抱怨。
见春将喝干净的瓷碗收好,笑了笑,“确实有点苦,不过这可是大少爷特意为小姐寻的良药,良药苦口利于病。”
道理是真的道理。
但真正操作起来却很让人难受了。
因为那碗药,施千诀午膳都没用多少,恹恹地待在房间里,努力回忆和这场梦魇有关的剧情。
下午,夙珂托人给她递了一封信来,约她在满来香酒楼见面。
或许是因为宿州就算灵气稀少,居民多以凡人为主,但到底归属于修真界,偶尔会有修士路过,所以这边的风气很开放,对于男女之间的约束并不严格。
施千诀将见春留在了包间外,推门进去。
少年正在倒茶。
他提着紫砂茶壶,壶身色调沉静纯粹,而雪白修长的手指轻敲按在上面,指骨略略舒展开来,竹节一般的修韧漂亮。
他的指甲是莹白剔透的颜色,晶莹如同鲛人破水时粼粼闪烁的鳞片光泽,水珠清凉碎开,显出蛊惑而又艳色的美感。
“施姑娘,”夙珂将倒好的茶杯推到施千诀面前,问,“要不要尝一尝?”
施千诀很给面子,但她除了能尝出这茶水的味道微苦清涩,其实不太能品出其他来,她早就认清楚自己做不了风雅之人的事实,浅浅抿了半口就放下茶杯,正色道,“夙珂公子约我出来,是有什么发现吗?”
“确实有一点,”他随口道,见施千诀神情严肃,忍不住勾了勾唇角,笑意浅浅,“可能也不是什么大发现,只是,我发现自己使用的这个身份,和尹家这位小姐青梅竹马,关系极好。”
施千诀配合,“我也发现了。”
她略略沉吟,“房间里挂着的画后面是空的,里面藏着杜望送给尹臻臻的东西,而且尹臻臻还给杜望画了一幅画。”
她蹙眉,“画上的人,和现实里的尹望如出一辙。”
梦魇虽然给了他们身份设定,但并不会很严谨,例如那幅画,并不是夙珂的画像,这既是破绽,也是提示。
不管尹望和杜望是不是同一个人,他们之间都必然存在某种联系。
“我也这么觉得。”线条优美而又狭长勾勒的眸尾稍稍弯起,他一笑,便是如同喷溅而出的赤色岩浆一般声势浩大而又毁灭性的美丽,有点勾人。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施千诀是个不太争气的颜控,看的心跳快了半拍,好一会才强压下惊艳,不断告诉自己这是反派,是后期眼都不眨就能弄死她的反派。
洗脑很成功,女孩很快就心如止水,就算面对这般盛烈的艳色都能做到稳如老狗,心比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刀还冷。
少年缓声,“先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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