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一脸高深莫测，“长公主殿下确定，要本尊在这里说？”
这话说得鸡贼，云天骄心念急转，这种比试的紧要关头，万不可生出事端，拖累到竺景与知微。
“好，那我们走。”她淡然道。
青元对沈琼枝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转身即走，俨然视知微竺景如空气。
竺景丝毫不受影响地拱手行礼，双眸沉静，显得不卑不亢。
知微却不将青元放在眼里，对云天骄道：“长公主殿下若不想见讨厌的人，便可不见。”
云天骄道：“无妨，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
知微眸色幽幽注视着两人离开。
“我们之间”这四字，听起来惹人烦躁。
“有什么话，可以说了么？”到了没人的地方，云天骄直接开门见山，不想浪费精力与青元周旋。
青元自嘲地笑：“殿下如今连看都不想看我一眼了么？”
云天骄不耐烦地抬头看他，“现在可以说了吗？”
青元脸色更加难看，语气也带上些怨气，“我受天尊器重，最近忙得抽不开身，本想着登仙大会结束后，再着手调查知微，谁知殿下竟如此不知轻重，成了他的随行香客，这才不得不放下手头所有事，将每一座知微神殿都盘查一遍。”
这话里字字句句都在强调对云天骄的重视，哪怕辜负了天尊，影响了仕途，也要以她的安危为先。
可云天娇却半分情都没领到，只是警惕道：“你盘查知微的神殿做什么？”
“早先我就与殿下说过，知微此人身份可疑，殿下莫非不记得了？”
云天骄神情冷淡：“你看他不顺眼，自是处处觉得他有问题。”
青元嗤笑一声，“殿下就不想知道，我在他那些神殿里发现了什么？”
云天骄偏不趁他心愿，冷漠以对。
青元脸上挂不住，只好继续道：“现如今的千座知微神殿，竟是处处带着鬼气，殿下还觉得我在刻意针对他？”
鬼界的将军带着鬼界的工匠筑建的神殿，不带鬼气才算奇怪。
“殿下不信？”
见云天骄不为所动，青元猜她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现如今天灾多发，妖鬼横行，大荒中不乏本领高强的鬼祟，伪装天神骗取人间香火。”
“所以你是想说，知微其实是鬼祟？”
“此人可疑，殿下不可不防。”青元见终于把话说通，神色略缓和。
云天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你要说的就这事？”
青元：“……正是。”
“那我可以走了吧。”云天骄转身往回走。
青元追着问；“殿下去哪里？”
云天骄莫名其妙，“自是回去睡觉，明日还要三轮比试，我这两日只睡了几个时辰。”
青元皱眉：“殿下怎么还要继续？应该就此退出才对！”
“你预警你的，我决定我的，便当你是好意了。”
云天骄走得决绝，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
有些事有些人，捧在眼前时不足为奇，一旦失去，却又不甘心起来。
青元心知肚明，他如此执着于那小神身份，有多少是为长公主本身，又有多少只是出于妒忌。
他曾经最为虔诚的香客，视为囊中之物的尊贵长公主，如今已为别人长点明灯，不再看他一眼。
掩在袍袖中的手不自觉紧攥成拳，向来以温润示人的仙尊，这一刻面容扭曲，再不见平日风度。
……
云天骄再回来时，沈琼枝已经和竺景回自己的住处了，于是她也和知微各自回去歇息。
知微照旧在做过样子后，又偷偷来到她的房里，侍奉榻前。
黑暗中，反而没了睡意。
“你一开始就知道梁岳是仙娘在等的人？”
突发的提问，让知微沉默片刻才答：“我看过仙娘未婚夫君的画像，梁岳显露真容后，我才认出来。”
云天骄也半晌没回音，知微甚至以为她已经睡着了。
“你对鬼界，很是熟悉。”云天骄忽然又轻声，似单纯的感叹，又好像有别的意味。
“确实有不少朋友在那边。”知微的回答滴水不漏。
云天骄翻了个身，背对着榻边的知微，侧躺在瓷枕上，冰凉的玉瓷贴上面颊，她想，她终归还是难以避免地，受青元的影响了。
“……那个戏本，后面怎样了？”她又问。
“后面啊……还没写好。”
知微声音还是那般温柔，听不出丝毫异样。
云天骄却意外，“那戏本是你自己写的？”
知微轻轻嗯了一声，“让殿下见笑了。”
“我还以为……”
“殿下以为什么？”
“以为那戏本讲的是鬼王的故事，上次去鬼界不是说过，鬼王就是从同悲塔里出来的。”
知微靠在榻边，漆黑一片，没人能看清他的神色，包括他自己。
“鬼王的故事无人知晓，世人多以他为蓝本做戏文，倒是当不得真。”这回答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但云天骄想当然地以为，知微口中所说的“世人”，也包括了他。
“那戏本写得很好。”云天骄真心实意夸赞，那几场戏能同时让她和梁岳入戏，可见一斑。她突然笑起来，“咱们云迟国，倒是缺个专门掌管戏文话本的神。不如你以后就做个戏本神吧？”
知微也笑，“好，那就做个戏本神。”
两人之间微妙的尴尬与隔阂就这样揭过了，一个假装从来没怀疑，一个假装从来没听懂。
但是，有些话，一旦问出口，就和以前不一样了。
……
因为第二轮比试实在耗费精力，无量秘境内一夜安静，不论是天神还是香客，都睡得昏天暗地。
殊不知，天界却是闹出不小的动静，众神讨论得热火朝天。
讨论焦点，还是知微。
“金蝶没有记录他是如何超度那恶鬼的，这任务怎能算他完成了？”
“可事实上淮城湖心岛上所有鬼灵就是被超度了啊，这么多香客全程看着，不算他的分数，恐难服众！”
“依我看，分明是他有猫腻，所以故意用那些鬼灵挡住金蝶视线！”
“怎么可能，金蝶出自天尊之手，依你的意思，他一个小小尊者，竟能与天尊的术法相抗衡？”
“我可没这么说啊……”
墨悲蹲在自己的神尊位上，被下面的一众仙尊仙君吵得捂住耳朵，怨念地看向上首的临深，“天尊，您管不管了，再这么争下去，我头都要炸了！”
临深高坐于众神之上，轻咳一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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