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令下,三千剑仙同时化作三千道流光,冲天而起,随即如同一条银色的巨龙,投入到茫茫风雪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山巅之上,风雪似乎更大了。
清微道长依旧伫立着,要将自己也变成一座冰雕。
长安……
太子……
希望,还来得及。
甘露殿内,灯火通明,将李世民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堆积如山的奏折上。
他手持朱笔,正在一份关于江南推广新粮种的奏折上圈点,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欣慰。
大唐,在他手中正蒸蒸日上,开疆拓土,国库充盈,这是他穷尽半生心血换来的盛世。
就在此时,一缕极不寻常的清风毫无征兆地吹入殿内。
殿门紧闭,窗户严丝合缝,这风来得蹊跷,阴冷刺骨,拂过烛火,让跳动的火焰猛地一缩,殿内光线骤然黯淡。
李世民握着朱笔的手停在半空,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殿内每一个角落。
“谁?”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侍立在侧的内侍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跪倒在地,瑟瑟发抖:“陛下息怒!奴婢……奴婢们不知!”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更深。
他不是在责怪这些内侍。
这股风,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绝非凡人所能为。
“都退下。”
他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是,陛下。”
内侍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出了甘露殿,轻轻合上了沉重的殿门。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李世民一人。
他缓缓放下朱笔,起身走到殿中,目光落在摇曳的烛火上,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一个苍老而飘忽的声音在殿内响起,从四面八方传来。
“陛下,贫道袁天罡,求见。”
李世民眼神一凝,原来是他。
普天之下,能用这种方式进宫见他的,也只有这位神秘莫测的国师了。
“进来吧。”
话音刚落,一道虚影在殿中光影扭曲处缓缓凝聚,化作袁天罡那身穿八卦道袍、手持拂尘的瘦削身影。
他躬身行礼,动作不疾不徐。
“深夜叨扰,还望陛下恕罪。”
“国师不必多礼。”
李世民重新坐回龙椅,双手交叠于膝上,目光沉静如水,看不出喜怒,“你夤夜入宫,必有要事。说吧,是天象有变,还是江山有虞?”
袁天罡抬起头,浑浊的眼眸里闪烁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光芒:“陛下,都不是。贫道是为了一桩边境的奇闻而来。”
“讲。”
“贫道前些时日路过荆州,偶见太子殿下在城外操练兵马,军容鼎盛,气势非凡。尤其是其中一支重甲骑兵,杀气凛然,战力之强,恐怕不在玄甲军之下。”
袁天罡小心翼翼地措辞,一边说一边观察着李世民的脸色。
李世民的眉头瞬间锁紧,像两把出鞘的利剑。
承乾在荆州有兵马?
还是堪比玄甲军的精锐?
这件事,他竟一无所知!
他这个儿子,除了剿灭了一个不长眼的太守,便再无出格之举。
“那支骑兵,名为什么?”
李世民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情绪,但袁天罡知道,帝王之心,已然起了波澜。
“大雪龙骑。”
“好,好一个大雪龙骑!”
“朕的好太子,真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
“陛下,此事最蹊跷之处在于,太子殿下久居深宫,从未与江湖或任何可疑之人有过接触。他身边的秦怀玉、等人,虽是将才,但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凭空打造出一支‘大雪龙骑’,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他抬眼,直视着李世民:“除非……太子殿下背后,有一个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庞大到足以颠覆乾坤的势力在支撑。”
李世民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他不是蠢人,袁天罡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岂能听不明白?
一个名不见经传,却能一夜之间覆灭十五万匈奴大军的“蜀山”。
一个韬光养晦,却能在暗中打造出“大雪龙骑”的太子。
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但被袁天罡在同一个夜晚提出,其中的联系,已不言而喻。
那个他一向认为温厚仁善,甚至有些懦弱的嫡长子,竟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他那双看似清澈的眼眸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野心和城府?
“蜀山……”
李世民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眼中杀机毕现,“这个所谓的蜀山,究竟是什么来头?”
:“陛下,贫道耗费心血,推演天机,查阅无数上古典籍,才勉强窥得一丝端倪。这个宗门……其传承,恐怕要追溯到东周时期,甚至更早。”
“东周?”
李世民瞳孔猛地一缩,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那是一个诸侯争霸、百家争鸣的时代,也是一个神仙鬼怪之说盛行的时代。
若蜀山真源于那个时期,传承千年至今……
那该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千年底蕴,其实力,恐怕早已超出了凡俗的想象,更超出了我大唐的掌控。”
袁天罡的声音带着一丝悲凉的宿命感,“他们若想做什么,这世间,恐怕无人能挡。而他们……似乎选择了太子殿下。”
大殿之内,死的寂静。
李世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他一生戎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一条帝王之路,玄武门之变,手足相残,他都未曾有过片刻的畏惧。
可今天,袁天罡带来的消息,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一种对未知的恐惧,一种对失控的愤怒,一种被最亲近之人欺骗的刺痛,交织在一起,在他的胸中疯狂翻涌。
“朕知道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你退下吧。”
“是,贫道告退。”
袁天罡躬身行了一礼,身影再次化作虚无,消失在殿中,从未出现过。
他带来的那股阴冷气息,却久久不散。
李世民一个人枯坐在龙椅上,双目失神地望着殿外深沉的夜色。
承乾……
我的好儿子……
你究竟想做什么?
是嫌这太子之位坐得不够稳,还是觉得朕这个父皇,已经老了,该退位让贤了?
他想起承乾小时候的模样,那个跟在自己身后,奶声奶气地喊着“父皇”的孩子。
他也想起玄武门之变后,自己第一次抱起承乾时,那孩子眼中纯粹的孺慕之情。
曾几何时,他以为这个儿子会是他最完美的继承人,继承他的江山,完成他未竟的伟业。
可现在,这个儿子却像一团他永远也看不透的迷雾,背后更牵扯着一个足以威胁大唐根基的恐怖宗门。
这江山,是姓李,还是……
要姓蜀山?
越想,李世民心中的不安和怒火就越盛。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坐在火山口上的君王,看似威风八面,实则随时可能被吞噬得尸骨无存。
不行!
绝不能坐以待毙!
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在殿中来回踱步,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这件事,必须找人商议。
找一个绝对忠诚,又有足够智慧和谋略的人。
脑海中闪过数个名字,最终定格在一个人的身上。
“来人!”
他冲着殿外厉声喝道。
守在殿外的内侍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伏在地:“陛下!”
“传朕旨意!”
李世民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焦躁与警惕,“着中书令、右仆射房玄龄,即刻入宫见驾!立刻!马上!”
“遵……遵旨!”
小太监被皇帝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气吓得浑身一颤,领了旨意,一刻也不敢耽搁,飞也似地向宫外跑去。
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
房玄龄气喘吁吁地赶到甘露殿前,他已年过半百,如此深夜被急召入宫,一路小跑过来,已是上气不接下气。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官袍,深吸一口气,才迈步踏入殿中。
“臣,房玄龄,拜见……”
他的行礼之声还未完全落下,便被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
“赐座。”
李世民端坐在龙椅之上,面无表情,眼神深邃得如同两口古井,看不见底。
房玄龄心中咯噔一下。
不用行完大礼便被赐座,这绝非恩宠,而是代表着事态的极度紧急与严重。
他抬眼望去,只见大殿之内烛火昏黄,气氛肃杀得令人窒息。
空气凝固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这位跟了李世民半辈子,历经无数风浪的丞相,在这一刻,也感到了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
他知道,今夜,长安无眠。
一场足以动摇大唐国本的暗潮,即将在这座寂静的宫殿里,汹涌而起。
内侍奉上茶水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沉重的殿门缓缓合上,发出的“吱呀”声在空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刺耳。
殿内,只剩下君臣二人。
一坐,一站。
空气里的死寂,能将人的骨头都压碎。
房玄龄垂手立着,眼观鼻,鼻观心,他能感觉到皇帝的目光像两柄无形的剑,悬在他的头顶,剖析着他每一寸肌肤,每一根骨骼。
他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一丝一毫的异动,都会引来雷霆之怒。
时间,在烛火的摇曳中,一寸寸流逝。
终于,李世民的声音响了起来,没有丝毫温度,从九幽之下传来。
“玄龄,你说说看,太子……如何?”
这个问题,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
房玄龄的心猛地一沉。
他跟了李世民半生,太清楚这位帝王的脾性。
越是风平浪静的问话,底下往往就藏着越是汹涌的波涛。
问太子如何?
这是要他表态了。
房玄龄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太子监国以来,并无大错;太子在荆州,开疆拓土,功勋卓著;太子得军心,得民望……
这些话,能说吗?
不能。
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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