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羡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
“拿下!”
随着他一声令下,城楼上那些待命已久的禁军和不良人,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
“啊——!”
“太子殿下饶命啊!”
“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凄厉的惨叫声,求饶声,响彻整个玄武门。
那些刚才还在赌咒发誓效忠的世家大族官员,此刻一个个屁滚尿流,被士兵们死死按在地上,用粗麻绳捆得像个粽子。
他们的哭喊,他们的挣扎,在绝对的暴力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李世民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在朝堂上与他争论国事的大臣,此刻却像猪狗一样被捆绑,他的心,已经麻木了。
疯了。
这个儿子,是真的疯了。
他不仅要**,他还要……刨根!
他要将传承了数百年的门阀**,用最血腥,最彻底的方式,从大唐的土地上,彻底抹去!
这是一个何等疯狂,又何等……可怕的念头!
李世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那个独立于血泊与哀嚎之中的儿子,第一次感觉到,他或许不是输给了儿子,而是输给了……一个全新的,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时代。
**,开始了。
这不是一场战争,因为这根本算不上反抗。
这是一场冷酷而高效的清洗。
玄武门城楼上的哀嚎还未停歇,三支黑色的铁甲洪流,已经从皇宫涌出,带着太子李承乾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如同三把锋利的尖刀,狠狠刺入了长安城的心脏。
李君羡率领的金吾卫,直扑城中各个官署衙门。
他们手持明晃晃的太子令,上面用朱砂写着一个大大的“杀”字。
但凡是名册上在列的世家官员,无论官居何位,无论正在做什么,一律当场拿下。
吏部的衙门里,一名姓郑的郎中正在悠闲地品着茶,和同僚谈论着今天朝堂上的变故,言语间对太子满是不屑。
“砰!”
大门被一脚踹开,十几名金吾卫冲了进来。
“拿下!”
那名郑郎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两名士兵死死按在了桌子上,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脸。
“你们……你们干什么?我可是朝廷命官!你们……”
他的叫嚣,被一个冰冷的刀柄,狠狠地砸在了后脑勺上,瞬间变成了呜咽。
户部的府库前,一名王氏的官员正想趁乱,将一些账册偷偷带走。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一队从天而降的金吾卫堵了个正着。
看着对方手中那份写满了名字的名单,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手中的账册散落一地。
相似的场景,在长安城的每一个衙门里上演。
长城守卫军,则负责封锁长安一百零八坊。
沉重的坊门被轰然关闭,吊桥升起。
整座长安城,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牢笼。
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而最令人恐惧的,是那些戴着青铜鬼面的不良人。
他们无声无息,如同鬼魅,穿行在长安城的深宅大院之中。
他们不走正门,而是直接翻墙而入。
他们手里,同样拿着一份名单。
这份名单,比金吾卫的更详细,更可怕。
上面不仅有官员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家人,他们的亲族,甚至……他们藏匿在城中各处的外室和私生子。
荥阳郑氏的府邸内。
郑家的老太爷,也就是那位在城楼上第一个反水,又第一个被拿下的大臣郑元寿的父亲,正焦急地在大堂里踱步。
他已经听说了玄武门发生的事情,心中充满了不安。
“快!快去把府里的金银细软都收拾好!从后门的密道走!”他对着管家厉声吩咐。
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可他还没跑到后院,一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墙外传来。
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从高墙之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庭院之中。
他们手中的横刀,在月光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奉太子令,郑氏满门,全部拿下!”
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
郑家的家丁护院们,平日里仗着主家的权势,在长安城里作威作福,可面对这些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他们连拔刀的勇气都没有。
“噗嗤!”
手起,刀落。
反抗,只存在于一瞬间。
鲜血,染红了郑家华丽的庭院。
哭喊声,求饶声,响成一片。
郑老太爷瘫倒在太师椅上,看着那些被拖出来的儿孙、女眷,一张老脸,已经毫无血色。
他知道,完了。
传承了数百年的荥阳郑氏,今天,就要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不良人们的动作,冷酷而高效。
他们冲进府库,将一箱箱金银珠宝,一卷卷田契地契,全部贴上封条。
他们冲进书房,将那些记录着郑家数百年来人脉关系、官场秘闻的信件文书,全部收缴。
他们甚至……冲进了后院那几口看似普通的枯井。
从井底的暗格里,他们拖出了几具早已腐烂发臭的尸骨。
那是一些不听话的家奴,或是一些知道了太多秘密的政敌。
这些,都将成为郑家谋逆的铁证。
整个长安城,在这一夜,化作了人间炼狱。
哭喊声,惨叫声,金铁交鸣声,此起彼伏。
曾经不可一世的五姓七望,在太子李承乾的铁血屠刀之下,如同纸糊的,不堪一击。
无数百姓,躲在自家的门窗后面,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切。
他们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
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世家大老爷们,终于也尝到了家破人亡的滋味!
玄武门城楼上。
李承乾依旧静静地站着,他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俯瞰着脚下这座正在被血与火清洗的城市。
风,将城中传来的隐约哭喊声,送到他的耳边。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幽深的眸子里,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破而后立!
不把这些旧世界的垃圾,全部清扫干净,又如何能建立一个属于他的新世界?
李世民就站在他不远处,他同样听到了城中的动静。
他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无力的,彻骨的悲凉。
他知道,李承乾在做什么。
他在用最极端的方式,完成自己当年想做,却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
彻底打碎门阀**!
自己当年,也曾想过。
所以他修《氏族志》,贬低山东士族,抬高关陇贵族。
可结果呢?
不过是换了一批人,来分享权力罢了。
世家的根,盘根错节,早已和这个帝国,长在了一起。
想要拔掉它,就会伤筋动骨,甚至……让整个帝国都随之崩溃。
所以他不敢。
他只能用温和的手段,一点点地剪除枝叶,希望有朝一日,能让这棵大树,慢慢枯萎。
可承乾,他不管这些。
他直接拿起了最锋利的斧头,对着树根,狠狠地砍了下去!
他不在乎会不会伤筋动骨,他甚至……不在乎这棵大树会不会倒下。
他要的,就是彻底的毁灭!
李世民看着儿子那冷酷的侧脸,心中第一次,对自己的“贞观之治”,产生了怀疑。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我所谓的稳定,所谓的平衡,所谓的盛世,难道都只是一个虚假的泡沫?
一个建立在无数百姓和底层士族的血泪之上的,华丽的谎言?
就在李世民心神激荡,陷入自我怀疑的深渊时。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再次打破了长安城的死寂。
那马蹄声,急促如鼓点,带着烽火连天的肃杀之气,从朱雀大街的尽头,滚滚而来。
“咚!咚!咚!”
这声音,与之前不良人进城时的死寂,截然不同。
这声音里,有金戈铁马,有狼烟蔽日,有千军万马的奔腾!
玄武门城楼上,所有人的心,都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在这个节骨眼上,又出什么事了?
难道是……外敌入侵?
还是说,有哪里的藩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来救驾了?
李世民那本已死灰一片的眼中,也猛地爆出精光。
他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心中涌起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希望。
来人!
快来人!
快来人阻止这个疯子!
只要有人能阻止他,哪怕是朕最不愿看到的藩王作乱,也比眼睁睁看着他将大唐彻底拖入深渊要好!
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一个黑点,出现在了朱雀大街的尽头。
那是一名骑士,他伏在马背上,用尽全身的力气,挥舞着马鞭,疯狂地抽打着身下的战马。
战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蹄翻飞,却依旧在主人的催促下,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力,向前飞奔。
骑士的背后,插着一面小小的,已经被汗水和尘土染得看不出颜色,却依旧让所有识货的人心头剧震的旗帜。
八百里加急!
军国大事!
“快!让开!八百里加急!”
骑士的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却充满了穿透力。
街道上正在执行封锁任务的长城守卫军,听到这声呼喊,训练有素地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通路。
骑士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那条通路中一穿而过,直扑皇城。
“开城门!!”
骑士的吼声,在玄武门前响起。
李君羡看了一眼城楼上的太子,见他微微点头,立刻高声下令:“开门!”
沉重的玄武门,缓缓打开。
那名骑士,连人带马,如同旋风,冲了进来。
他在冲进来的瞬间,已经耗尽了最后力气,双腿一软,直接从飞奔的马背上摔了下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而那匹神骏的战马,在冲进城门后,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四蹄抽搐了几下,便再也没了声息。
它,竟是活活累死的!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能让一匹百里挑一的战马活活跑死,这送来的,究竟是何等惊天的消息?
两名禁军立刻上前,将那名已经摔得七荤八素的骑士扶了起来。
骑士挣扎着站稳,他顾不上擦去脸上的血污和尘土,从怀中掏出一卷用火漆封口的竹筒,高高举过头顶,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声喊道:
“北境……北境八百里加急军报!”
“秦怀玉、程处默、尉迟宝林三位将军,已于三日前,率领北境三十万大军,班师回朝!”
“他们……他们说……”
骑士喘着粗气,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他们说什么!快说!”李世民再也忍不住了,他趴在城垛上,厉声喝问。
秦琼、程咬金、尉迟恭等一众武将,更是个个双拳紧握,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的儿子!
他们竟然擅自带兵回朝了?
这是要**吗?!
那名骑士抬起头,看了一眼城楼上那道明黄色的身影,又看了看旁边那个一身玄衣,冷酷如冰的太子。
他的眼中,闪过犹豫和恐惧。
但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将竹筒递给了上前来的李君羡,然后用尽最后的力气,喊出了那句足以让整个大唐天翻地覆的话。
“三位将军……联合上书!”
“他们说……当今天子,沉迷长生,宠信奸佞,纵容佛门祸乱天下,以致民怨沸腾,国本动摇!”
“此等昏聩之君,不配为天下主!”
“他们……他们愿奉太子殿下为新君!率三十万大军,回京……回京……”
“清!君!侧!”
轰隆隆!
九天之上,有无数道天雷,同时炸响!
整个玄武门,连同整个长安城,在这一刻,彻底失声。
时间,被冻结了。
空间,被撕裂了。
所有人的脑海中,都只剩下“清君侧”这三个字,在疯狂地回响,盘旋,炸裂!
李世民的身体,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那刚刚因为希望而亮起的眼眸,也彻底黯淡了下去,化为一片死寂的,绝望的深渊。
清君侧……
清君侧!
多么熟悉的三个字!
二十年前,他就是打着这个旗号,在这里,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
二十年后,这个旗号,竟然被用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而举起这面反旗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最信任的,那些将门之后!
秦琼的儿子!程咬金的儿子!尉迟恭的儿子!
他们的父辈,是跟着他一起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是他最倚重的左膀右臂!
可他们的儿子,现在却要带着三十万大军,来“清”他这个君主的“侧”!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荒唐!
“噗——”
腥甜的液体,再也压抑不住,猛地从李世民口中喷涌而出,血洒龙袍。
他眼前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
他看到了那三十万大军,黑压压的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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