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年踹开柴门,当啷一声,将称药的那杆小秤扔到几个小侍面前。
他们手脚被用麻绳紧紧捆着,歪七扭八的伏倒在地上,沈年将门外的日光掩着,手里的长剑泛着点点金光,冷峻的脸上杀意腾腾。
沈年脚步沉沉停在给林闻溪熬药的那小侍身边,一抬手将剑锋指向他的眉心,“你最好自己给我说。”
其余的几人吓破了胆也跟着纷纷向后躲,他们的身契在沈府压着,沈年此刻悄无声息要了他们的小命也没什么不能的,那小侍更惊恐嘶声求饶道:“三娘子,这杆子小秤是阿雀他拿来的,不关我们的事阿......”
阿雀平日里仗着长得有几分姿色,又得沈主君的宠,在沈府侍从堆里只拿自己做半个主子,整日里吆五喝六,走起路来都那眼睛就跟长在头顶一样气盛的很。
他本就不得人心,出了这摊子事更是墙倒众人推,几人没一个护着他的,恨不得多在沈年面前告几句状。
“就是那日进屋中服侍三娘子的那个,自那日攀附三娘子不成后他便时常出言咒骂少君,一定是他怀恨在心才在这秤上做了手脚,害死了少君就没人拦着他做主子了。”
沈年转了转脖子往前一步,将剑抵到那小侍的心口,“当真和你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几个小侍点头如捣蒜。
沈年将剑锋顺着那小侍的身体划过,小侍盯着刀刃颤抖着咽了咽口水,直到沈年手腕一转将他手中的绳子挑断,才算是逃过了一劫。
几人按沈年所说写了一张证词按上手印。
沈年攥着这纸思忖,凭阿雀一个下人怎能懂那些药理,不过是被沈父利用做了他手中的杀人刀。
她就算是从阿雀嘴里撬出口供,那老大夫和沈父也会抵死不认。
更何况按此朝律法,状告身生父母是头一等重罪,轻则流放重则被杖责处死。
她有御赐圣物可以免罪,林闻溪却逃不过。
她至多能将阿雀这个替死鬼拉下水。
思来想去只有一人可动的了沈父。
沈修撰最为看重沈家的尊荣前程,书中沈年意外辞世后沈家的香火就此断了,她自此之后心灰意冷,半生醉心仕途的人最后结局却是遁入空门,与青灯佛经为伴就此不问世事。
沈年将纸塞进怀中,指了其中一人跟着自己前去府衙报案。
沈父见沈年带着十几个官差横冲直撞进来拿人,心虚地隔着窗缝打探,见官差押着阿雀要往他门口走,又将窗缝合上。
阿雀被两个人压着,到沈父屋门前屈着腿不肯走,上身奋力挣着朝着门口嚎叫一遍遍唤沈父出来相救。
他的声音尖细刺耳,引得相邻左右两院五六个人扒到墙上来瞧热闹。
从沈父屋中钻出来的是一老仆,他在阿雀脸上重重落下一掌,“你这黑了心的恶仆,居然敢用此毒计谋害少君还敢叫主君护你,可怜你爹娘将你捧做花骨朵一样长大,如今你叫他们的老脸往哪搁。”
阿雀听到这话,眼中滚出一滴泪,停下了挣扎的动作被官差一路拖行着带出了官署。
沈年跟着那老仆到沈父屋门前,他正坐在几案边摆弄香炉,抬首唤沈年进来。
“那林氏无碍吧。”
沈年停在门口未动,“您何须明知故问呢。”
“女儿这话是何意,为父听不大懂。”
沈父起身从袖中掏出木盒子移到沈年面前,打开里面是一个长命锁和一张平安符。
“年儿的生辰将要到了,每年爹爹都会为你备下这一锁一符,别府的主君总笑话爹爹呢,说年儿都多大了我还往你身上挂这些小孩子的玩意。”
沈父和蔼说着将木盒中的银链拿起来举到她眼前,那只小巧的银锁在空中摆荡,上面的小铃铛发出叮铃铃清脆的声响。
林闻溪差一点被他几碗药害的没命,他半身在鬼刹做刽子手,半身在佛庙求平安符,实在荒诞。
沈年从他手中将那长命锁拽过来扔在木盒里,“父亲拿出这东西当真是为女儿求平安的,还是为自个做的恶事求情?”
沈父顾左右而言他,“年儿是愈加不懂事了,从前为父替你管教那林氏,你向来不多问爹爹一句,如今为了他左一句右一句的责问父亲是何道理。”
沈年冷冷嗤笑一声:“父亲和那老大夫勾结千般算计狠心要夺人性命,还不许别人说出来了。”
“空口白牙,年儿说为父要夺人性命,可有什么证据!”
沈父极力辩解着,语气过激带着脸上的沟壑挤在一起,看起来居然显得有些可怖。
沈年道:“那牢狱中的刑罚,父亲觉得那阿雀他能抵得住多久。”
“他一个下人的话如何可信,女儿难不成还要把为父告上公堂不成。”
沈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官差奈何不了父亲,那母亲呢。”
沈父目眦欲裂,揪住沈年的肩梗着脖子喊道:“我才是生你养你的父亲,你……你如何敢!”
沈年横着脸向后退一步,“父亲陷在这沈府心中积的怨念太重,还是去佛堂净净心吧。”
“凭什么!”沈父伏在门框上眼中闪着泪,口中却一声声笑起来,“女儿眼下和那林氏情深甚笃,可想过日后时过境迁......说不定那林氏比我还要更加狠毒上几分呢,爹爹才是这世上最疼你的人。”
沈年低头一笑,“他日后若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情来,我一样不会容他。”
她说完瞧了沈父一眼,闭上眼转身离去。
狱中。
阿雀以下犯上毒害主人,一来就被关入天牢之中。
沈年顺着一条长长幽黑的甬道走进去,四面的墙壁因常年不见光,上面生出一层又一层的霉斑,里面的空气又潮又湿,堵着一股陈年的怪味,混着血气和湿淋淋的汗味,还有老鼠之类尸体的腐烂味。
穿过甬道走到中间的空堂,那种逼仄感才稍稍消退一些。
狱卒手中提着一条细长的鞭子向沈年走来。
“沈三娘子呆不惯这种地方吧。”
狱卒看着沈年的模样,习以为常的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圆盒子,抹了一指膏药到沈年的鼻尖。
沈年呼吸一下子通畅不少,向狱卒道谢。
狱卒摆了摆手,给沈年递过一张沾了血滴的纸来。
“那人已经招供了,说是他心中嫉恨欲毒害沈娘子的郎君。”
沈年低头看了眼供词,阿雀果然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一人身上,半个字都没提沈父和那老大夫。
沈年向狱卒问可否去牢房亲自问一问,狱卒客气的点了下头带着沈年过去。
阿雀被绑在木架子上,身上绽开一道道新鲜的鞭痕,头发被浑身渗出的冷汗打湿糊在额面上。
只是进来这片刻的工夫,就好似被脱了一层皮一样,他的头侧着耷拉在一边,沈年走到近前被扑面而来的血气冲的皱起鼻子,她瞧着阿雀的惨状并不觉得有多痛快,反而一阵心悲。
“这小子身子弱,挨了几下就晕过去了。”
狱卒说着捧着一碗水洒到阿雀脸上,见阿雀上身动了动便退身出去,留沈年单独和他说话。
阿雀呼吸微弱,不肯将头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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