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惊玉早就知道廖忱身上肯定带着不少飞行法器,载人的也绝对不少。
毕竟前魔主赤渊是个很讲究排场的人,每次出门都会用各种华丽的车驾,而且还都是货真价实的真物件,不是低阶修士用来糊弄凡人的障眼法。
当然,绝大部分都是从其他人手里抢的。
这小舟刚好有一人多长,够颜惊玉完全躺平,他在里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冷。”
廖忱取出一个厚重的黑袍,给他披在了身上。
颜惊玉自己拉了拉领子,掖在下巴下面。小舟载着他飘在廖忱身边,这的确省了不少力气,让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量对方。
可惜实在精力不济,没多久就沉沉睡了过去。
即便是半梦半醒之间,颜惊玉依旧在想屏障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先是梦到了自己被廖忱使唤着去捡羽毛,风呼呼地吹,雪欻欻地下,他饥寒交迫,可一地的羽毛却怎么都捡不完;又梦到了廖忱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妖兽,让他拿小梳子给他梳毛,颜惊玉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但廖忱的原型实在是太大了,那些毛密密麻麻就像十亩地的麦苗一样,梳之不尽,锋利的羽翎还在他身上刮出了一道道的血痕,颜惊玉又累又疼,委屈得直哭,还被监工‘敛锋’无情地戳了好几下屁股,真是好不凄惨……
醒来的时候,才发觉梦真的只能是梦。
廖忱怎么可能会使唤他做这么智障的事情。
他裹着黑袍在小舟内坐起来,发现自己和廖忱正在一处悬崖边,但和外界悬崖不同的是,这个悬崖旁边只有一片虚无,一眼看去,就像是被巨大的混沌空间包裹了起来一样。
而后方则是一望无际的绿林,林中听不到任何鸟语兽声。
他意识到此处应当是九嶷山的边缘位置,从这里去看这片混沌幽冥,更加觉得此处空间死寂,没有一丝空气流通。
“怎么,你也出不去了?”
小舟的旁边点着篝火,颜惊玉探出手去烤了烤有些冰凉的手,不远处的廖忱拢着双目,盘膝而坐,身体四周可以看到火系灵力在无声流转,是又在见缝插针地修炼。
“朱雀神性被取走之后,九嶷山就会重返世间。”廖忱语气淡淡地回应了颜惊玉的疑问,颜惊玉把两只手都一起伸向火堆,又看了一眼外面的混沌,道:“所以,九嶷山现在正在上升?”
廖忱没有回答。毕竟这周围也没什么参照物,谁知道如今的九嶷山究竟是在上升还是下降,颜惊玉本来也没指望能得到答案。他就是自己不能修炼,看廖忱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的修炼而心里不平衡。
“我饿了。”
回应他的是一袋熟悉的辟谷丹,颜惊玉没有接,道:“这玩意儿只是让我感觉不到饥饿,但我实际上还是饿的。”
“你现在还在发烧,辟谷丹内灵药丰富,于你来说比食物更补。”
颜惊玉这才知道自己发烧了,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道:“我不管,我要吃好吃的。”
“修士应忌口腹之欲。”
“我又不是修士。”颜惊玉道:“我要吃肉。”
廖忱不理他了。
颜惊玉收手,从小舟下方捡了一颗石头朝对方砸过去,石头自然不可能打得到廖忱,直接掉在了地上。
“要不是因为你在屏障内欺负我,我能发烧吗?”
循环流动的灵力戛然而止,廖忱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过来,冷冷道:“我是如何欺负你的。”
“我怎么知道?”话说的理直气壮,但颜惊玉的身体却自觉地裹紧了黑袍,那袍子宽大,衬得他人分外弱小:“你瞒得住我,瞒得住自己的心吗?自己在屏障内怎么对我的,你都忘了?”
廖忱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颜惊玉莫名感觉到了一股阴暗的杀机,他微微屏息,直到对方眼神冰冷地扯了扯唇:“颜祈,你要不要好好想想,自己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我在界外设了屏障,你缘何会无端进入,又缘何会惹怒我?若非你想趁我融合神性的紧要时期要我的命,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他眼神里尽是讥讽与厌恶,颜惊玉呆了一阵,尽管他什么都不记得,可也清楚廖忱说的应当没错,在面对状况不稳的廖忱时,自己是有可能会想要他命的……
“我不杀你,还封印了你的记忆,是不想让你觉得难堪,但你若很想要那段记忆,我也可以还你。”
男人虚虚抬手,一字一句:“你可以带着这些恶心的记忆,去死。”
颜惊玉马上举手制止,道:“我不要了还不行吗!”
他看得出来,廖忱是真的动了杀机,也是真的会取他性命。而且他也敏锐地察觉到,那些记忆对于廖忱来说……好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起这一路来对方的种种异常表现,颜惊玉其实更加好奇了,但他识趣地选择了不问,真把小命搭进去是得不偿失……看廖忱因为那些不好的记忆而持续破防也算是赏心悦目。
廖忱又阴恻恻地盯了他一阵,重新调整呼吸,合拢双目。
身上消失的灵力波动再次徐徐流传,却不似方才那样顺畅,反而经历了几次滞涩,才磕磕绊绊地重新蔓延全身。
颜惊玉一边观察,一边又重重地道:“咳——”
灵力波动短暂阻断,一点点从身上褪去,又在廖忱竭力的稳定心神之下,再次蔓延全身。
颜惊玉:“咳咳咳——”
灵力瞬间从身上消失,廖忱的身影转瞬出现在颜惊玉面前,颜惊玉猝不及防地朝小舟内缩去,一眼便看到了他妖化的赤瞳,周身魔气四溢:“颜祈,你是不是,真的想死啊……”
男人长发舞动,五指成爪,颈侧也飞速长满了锋利的羽翎,颜惊玉这次是真的怕了,马上连脑袋也一起缩进黑袍里面,鹌鹑一样一动不动。
黑袍下的身躯无声颤抖,颜惊玉脑子里全是对方猝然欺近的面孔,还有周身猝生的尖锐羽翎,那狰狞的羽翎犹如荆棘一般,格外凶恶可怖。
颜惊玉屏住呼吸,一动不动,直到感觉周身环绕的恶意彻底消失,才逐渐放松下来。
他怯生生地从黑袍下方探出脑袋。
廖忱已经彻底放弃了修炼,正背对着他立在悬崖旁边,面朝混沌虚空,乌发无风而动,显然还在竭力地遏制自己体内的暴戾之气。
……虽获得了神性,可终究还是妖魔。
不对,朱雀神性属于火象……这家伙分明是比之前更加容易暴走了。
接下来的时间,颜惊玉很老实的没有惊扰他,他乖乖吃了辟谷丹来充饥,一直等到吃到第十一颗的时候,终于感觉到脚下的土地开始轻轻地震动起来。
顶层灰白的天空出现了一抹破晓之色,日光如火一般融化了所有的混沌,光明在一片震动之中,铺满了九嶷山的边边角角。
颜惊玉从小舟内走下来,惊叹地凝望着这重见天日的一幕。
廖忱随手布下结界。
这一次,颜惊玉终于感觉到了九嶷山在缓缓上升,混沌的四周也逐渐有山石出现,随着九嶷山越升越高,颜惊玉的目光也从山根的巨石与青苔,转向了山中位的巨松与山林,还有山顶端的腾云与巨日。
“曙光撕裂灰穹笼,日焰熔化混沌踪。山川渐醒岩影动,松涛逐云映日明。”
一直等到面前的悬崖彻底与世间的土地接壤,颜惊玉这才恍然惊醒,快步追上廖忱的脚步,开开心心地道:“恭喜啊,九嶷山终于重见天日了。”
廖忱眼眸微弯,随手拨开面前凌乱的枯枝,道:“什么歪诗。”
颜惊玉的开心当场打折。
九嶷山位于沧州大陆,山脉很多,山门却很少,主要是附近盘踞着一些大型妖兽,故而除了往来猎杀妖兽的修士之外,人族也非常稀少。
此处距离魔域和壶天都相当遥远,廖忱倒是无所谓,可颜惊玉是不愿意跟着他继续吃那劳什子的辟谷丹的。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颜惊玉越是急着要去城里喝酒吃肉,廖忱越是走得极慢。
出山两日,他们都没能走出连绵的山脉,远远还能看到九嶷山的山尖尖。
又走了大半日,颜惊玉托着腮坐在飞舟里面,即便心里安慰不需要自己走路,可他也清楚驾驭飞舟对于廖忱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
正满心郁闷,忽闻前方有声音传来,颜惊玉侧耳听了几息,蓦地一拍小舟,道:“前方有酒肆!”
这应当是距离九嶷山最近的一个酒肆,开在荒郊野外,他要了一整个烧鸡,故意当着廖忱的面撕得七零八落,再用力将上方的皮肉撕咬下来。
廖忱完全不在意他挑衅的举动,随手倒了杯茶,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头顶偶有剑光划过,颜惊玉给自己倒了一大碗酒,捏起花生米,听起四周的八卦。
“瞧这架势,附近的山门几乎全赶来了。”
“难得有这顶级至宝现世,估计壶天那边也会派人过来。”
“若壶天势力过来,我们可就真的只能是陪跑了……”
“本来也没指望这等大机缘能落在我身上,看看能不能跟着喝点汤,分点其他宝贝,比如抓只凤妖什么的……”
有人好奇:“那九嶷山沉没这么多年,里面当真还有凤妖?”
“那凤王沉没九嶷山不就是为了保护子子孙孙?听说当年所有未出壳的凤族都被藏在了栖梧花下,这栖梧花与梧桐神木相生相伴,说不准拿完凤凰蛋,还能再分点神木呢!”
“是啊是啊,咱们就捡几个凤凰蛋,朱雀神性是不敢想咯……”
颜惊玉微拧着眉,忍不住道:“朱雀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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