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虞和鹤俸两人是斥候与后卫的搭配，后卫在三方近卫里最重要，负责扫尾断后。最精简的异象探索队就是斥候、诡病师、书记员和后卫。
两人半夜出发，午休时回到蚁巢社区与郁夏汇合，乔堉文推开房门就看见碧山局三人组在整理娱乐区内搜刮的物资，茶几上的新鲜罐头堆成小山。
郁夏站在小山旁边“咔滋咔滋”吃薯片朝他打招呼，“哥，罗莉刚才去找你了，你们碰面了吗？”
“见过了，聊得不愉快。”乔誉闻和郁夏说话，眼神始终没离开祝无虞。
他为什么看都不看一眼，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你们怎么进出的？”乔誉闻刚才就在最近的蚁巢社区入口，出了罗莉没遇到任何人。
鹤俸吃了几块能量棒，“一次性通用道具隐身衣，你们争论的时候我们两个从旁边路过。愿人类荣光永存，没想到能从你嘴里听到。”
郁夏：“哥别小看我们，虽然是愣头青但受过专业训练，熟练使用道具没问题。”
乔誉闻还是盯着祝无虞，祝无虞仍然没给他一个眼神。郁夏和鹤俸感受对话戛然而止的尴尬，乔誉闻的眼神直白，祝无虞的躲闪刻意。
乔誉闻从来不是逃避的性格，做过的事要负责任，“祝无虞，我们聊聊。”
人被叫全名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紧张，祝无虞没有表现出来但头皮也会麻一下。祝无虞经受过斥候训练，天崩地裂心态也要屹然不动，但挡不住师父罚练的时候一遍一遍喊，那时候他还不是个合格的斥候。
“嗯。”
郁夏戳戳看呆的鹤俸，两人拿着一部分物资一块出门。
房间里只剩乔誉闻和祝无虞，乔堉文不指望祝无虞能先开口，那就他来说：“祝无虞，我看到纯爱之证的时候懵了，从来没有人……爱我。”
祝无虞立刻否定，“不是的，”他的眼睛终于理直气壮地看过去。
乔誉闻被那双蓝海宝眼睛里的坚定碰软了一些，“我知道我们之前肯定见过，但我忘了，也忘了自己做过什么。祝警官，真的谢谢你，抱歉，我可以补偿你，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提，我尽力给你找来。”
“我喜欢，与你无关。我愿意，不用补偿。”
乔誉闻听到“与你无关”就感到一阵无力的烦闷，他抬手抹上侧颈，凸起的腺体消下去很多，他的身体他还能不明白吗？
“怎么无关？我们两个！一个房间一张床！你跟我……腺体消肿了。”乔誉闻说不出口，他母单至今没有经历过。
“为什么那么在意？”
乔誉闻不明白怎么不在乎，“我们两个发生了，那种关系！但我们是假情侣，没有两情相悦，没有正常交往……我不值得你那么做！”
“我从来不会喜欢上糟糕的人，我爱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祝无虞第一次在人前用喊的方式说话，无比真诚的大方，他听到自己的心跳比出生以来所有时刻都大声，说完就红透了脸。
乔誉闻更红，从脸到耳朵，从头到脖子，像煮熟的虾子全身都红热。祝无虞的告白比失衡期的激素水平不稳还让他激动、惊讶、烦躁、不安，也许还有一点惊喜很快就化作了恐惧。
两个人面对面害羞到了极点，默契地分别别开脸。
乔誉闻现在有想逃跑的感觉，祝无虞的爱坚定到他害怕，祝无虞居然认为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事实上他就是个乔家的弃子，异象鬼养大的孤儿，侥幸捡回一条烂命用更多破烂养这条烂命罢了。
哪里值得？
没有人会觉得值得。
疼爱他的只有鬼而已。
“我爱你，”祝无虞别过头，红着脸又说一遍，“哥，做/爱对我的影响不会比匕首划一刀更大。”
乔誉闻转过头走到房门背后拧把手——他受不住了！
心跳得像扇贝跳舞，胃里一阵阵暖热翻涌仿佛蝴蝶要破茧，脑子就是一锅半生不熟的浆糊！
纯爱之证怎么会轮到自己呢，怎么可能有人什么都不要就靠近自己呢，他乔誉闻除了姓乔以外在常世还有什么价值？
他不是乔誉闻，他是玛门，是异象里的半人半鬼。
人类见鬼就杀，见怪物就抓，憎恶异象又闯入掠夺，他和常世之人不共戴天！
“哥，你的旧鱼钱找到了吗？”
乔誉闻瞬间想起那枚象征他身份的旧鱼钱，与64级绝密异象鬼金发赌徒初遇之时他们用那枚鱼尾钱定下了契约。
鱼尾钱为契，凭借鱼尾钱可在神出鬼没的酒吧内获得酒保的帮助，代价是定期给金发赌徒上供。解除契约要把鱼尾钱先押在酒吧，下一次酒吧出现金发赌徒就会出现，将鱼钱亲自还给金发赌徒才能解除契约。
弄丢了，早在十五年战争期间乔誉闻就找不到那枚旧鱼尾钱了。
乔誉闻转过身背靠门看天花板，祝无虞了解自己的曾经甚至知道那枚鱼尾钱，保不齐关于死兔酒吧的一切都是自己曾经透露出去的。所以祝无虞在审讯时旧事重提是在试探自己，自己顺着他的话往下捋是为了隐瞒，但其实对方清楚自己在隐瞒。
可笑！什么时候又给了别人这么高的信任，居然遇到变成真爱的过往污点证人，又被耍得团团转！
真想杀了，真想让知道自己曾经的一切人类都消失……
祝无虞是可怕的闷倒驴，给人白水的静默气质却能将人直接烈倒，乔誉闻醉过一回才后知后觉。
“你知道在哪里？”
“在暮先生手里。”
“你好像对暮先生熟悉且有好感。”
“他救过我。”
“知道了。”
“哥……”
“可以这么叫，但我们没有真的在一起。你知道郁夏这么称呼我和你叫的意义不一样，钓出赌徒和邮差之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乔誉闻提醒。
祝无虞有一些暗戳戳的小心思乔誉闻不是没发现，郁夏凑近乎叫哥之后祝无虞有段时间一句话都没说。
乔誉闻遇到过对自己有占有欲的情人想发展长期关系，他无法接受真动感情也会对那种占有欲感到排斥，和人长期相处是他完不成的课题。
哪怕祝无虞触发了纯爱之证，乔誉闻还是不能放心一个人类的感情。乔誉闻对常世之人失去信任太久了，异象降临后人类文明的荣光越来越黯淡，荒谬无羁的人们比异象鬼更像鬼。
祝无虞垂眸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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