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观棋只是再试探:“那个柜里只有些我做的废碗,你透过玻璃门都可以看见,你应该都看得明白不值钱的,如果实在想要,叫开锁师傅去开了也才两百块。”
曾芳要的就是钥匙,唐观棋一直拖拖拉拉提其他,让她烦躁。
开锁师傅?
如果她敢叫开锁师傅,应先生只怕明天就会发现。
“你给不给回来?不给就再都别认我这个妈。”
唐观棋看她无论如何只要钥匙,她感觉到朦胧的不对劲,但一时之间未完全理清,只是一再追问:
“那你把婆婆的棋盘给我,婆婆的其他嘢你都可以留着,但那个是婆婆做给我的,算我求你,也算交换,你给棋盘,我立刻给你钥匙。”
曾芳的电话打了过来,唐观棋的心脏都微缩,一接通,曾芳的叫骂声就传过来:“要钱的时候就很积极,你个讨债鬼,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反天了还敢和我要钱,就知道养你没用。”
明明她不是要钱,但曾芳还是习惯了骂她讨债鬼。
曾芳既然拿钥匙有急用,拿一块无足轻重的棋盘和她换都不愿意,那个棋盘不值钱,曾芳拿着也没用,为什么不能给她?
唐观棋微微垂下眸,眼神略深。
那边的谩骂未停:“贱种一个,大陆妹,就知道和你爸爸那个贱人一样——”
唐观棋直接挂掉了电话。
不对劲。
钥匙,碗柜。
婆婆的事怎么会报到应先生那里。
钟蓉回复碗柜的事,如果说的碗柜就是婆婆的碗柜,这和钟蓉有什么关系?
婆婆的碗柜,包括碗柜里的东西,都只和她有关,和钟蓉没有一分钱关系。
除非,钟蓉在应先生面前,和这个碗柜,和这些碗是有关系的。
那就是在应先生那里,她和婆婆有关系。
唐观棋的心猛地失重一坠,好似捕捉到了一些难以置信的事理。
婆婆和钟蓉,顶天了算继祖孙,但钟蓉从来都没有踏足过婆婆那里,她和婆婆根本没有关系。
应先生是为了长辈的叮嘱照顾钟蓉的,如果,这个长辈是婆婆呢?
唐观棋有种脑袋里嗡嗡作响的感觉,似乎被一张天大的幕布遮挡着世界,此刻被她撕开一条裂缝,看见了幕布外有从未知道的天空。
钟蓉,婆婆。
如果真的是婆婆嘱咐的,在应先生那里,钟蓉的身份,是婆婆的孙女?
太过荒谬,以至于唐观棋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
这这怎么会瞒得下去?
而且婆婆也只是个普通会计,不应该和应先生有牵连才对。
但有些事,一旦有了蛛丝马迹,就难以让人按捺住心绪。
她去查记忆里婆婆工作过的单位,都没有应先生的踪迹。
她记起婆婆最后工作的单位,是一家新上市的新能源企业。
唐观棋立刻打开搜索工具,查那间公司,很快,那间公司的总公司子公司全部跳出来,注册资本成立日期自身风险,她点入法定代表人一栏,是一个没听过的李姓商人。
她点入主要人员,本来没什么,但她往下划,却看见了麦青的名字。
心一瞬间跳得仿佛要顶破胸膛跳出来。
那些离谱的猜测,开始有了更离谱的印证。
她手心发汗。
也许不是她的猜测。
麦青,如果麦主任在这里,是不是意味着,应先生也有痕迹?
如果真的有痕迹……
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她点历史股东的手指都发颤,轻轻点入,网页显示加载中。
手机用了太久有些卡顿,她坐在窗台等了一会儿,她手心都几近出汗,终于,第一栏的名字跃入眼帘。
明晃晃的应铎二字,就那样平淡地印在屏幕上。
如她所猜。
但不如她所知。
唐观棋一时背后发凉,整个脊柱似被人拔出,难以大口呼吸。
太荒谬了。
婆婆和应先生是真的有过牵连的。
她应该想到的,钟蓉的长辈只有爷爷奶奶,她根本没有外公外婆,爷爷是开仿牌小药妆店的,奶奶是老师。
钟蓉的长辈要去哪里和应先生有关联?
但她的外婆是会计,和金融界接触的时间长之又长,那个叮嘱应先生照顾孙女的长辈,更大可能是她的外婆。
她的外婆。
所以钟家现在享受的一切,其实是她的东西?
她眼前晃过钟家对自己的打骂支使,从钟伟雄到钟蓉到曾芳,没一个人对她有过好脸色。
但他们拿着的,其实是属于她的东西。
他们是利用了外婆…
外婆临走前还记得要叫人照顾她,她却没能去见外婆最后一面,外婆一定很难过,却没想到竟然被奸人利用。
唐观棋的眼泪难以遏制地从眼眶滚落,滚烫得仿佛要灼烧心脏。
外婆还和应先生说了要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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