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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腐霜花(5)

小说:

浣灵纪事

作者:

燕序昭

分类:

现代言情

一个长袖翩跹翩然的男纸人做了一个动作,身后的男女纸人们一拥而上,把台面上的空气装到了纸担子上。

纸担长又宽,又像一架轿子。

故画揉了揉眼睛,发现担子上多了两个汤盅,一青一白。

而做菜的厨子纸人已经不见了。

这堆纸人前前后后移出了厨房,故画忍着惊寒,悄悄一路尾随。

它们在越府里行进,完美避开了府上的守夜人。

九曲长廊,弯弯折折,在月光下有条不紊。

直到纸人们进了正内院,而昏昏沉沉的丫鬟婆子一无所知。

故画在哆嗦中突然意识到,会不会是真正的小姐被鬼换了芯子,它们是在献祭……故画魂不附体,被恐惧占据了全身,意识逐渐涣散,顶上天空血红的月亮深刻印在脑海里。

第二日,府上所有人都知道昔日的大丫鬟故画不仅更疯了,还更加傻了,被发现晕倒在石路上,醒来后时不时发笑,认不得任何人。

夫人觉得人没用了,就着人将她送回了太师府。

后来也有人说,府宅闹鬼,撞上了就会被鬼附身,变成痴呆,一时间人心惶惶。

*

巨手消失后,韩明昱回过神来。

她不喜欢太过被动的处境,祭出棠溪剑,再次想破门而出。

门窗依旧有禁制,如同封闭的诅咒。

不多时,韩明昱听到了异响。

断断续续的尖叫声,还闻到了几丝甜腥的血腥味。

韩明昱谨慎地叫外面把守的人,得不到回应,透过缝隙看到了远处撩起的浓烟。

一滴血差点溅入韩明昱的眼睛里,又是杀人的场面,雍君府上的家奴侍者,被身份不明的人砍杀殆尽。

血水从缝隙里流了进来,这次韩明昱将蜡烛放在紧靠门的位置,试图告诉他们屋内有人,希望他们能闯进来刀自己。

然而他们仿佛睁眼瞎,“这门古怪啊,怎么打不开?”

“别管了,我们找的人是雍贼,把它烧了。”

架柴烧屋,毁灭一切。

韩明昱默默打开防护阵避浓烟,又睁眼看着烧到一半的屋子又复原。

翌日,管家带人一起送来了新鲜的食材,韩明昱只问了一句,“今个是我第几日做汤?”

“第二日。”对方没什么表情。

于是韩明昱又问管家夜里可发生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睡觉的睡觉,守夜的守夜,咱们府上连狗都没叫几声。”

想起那条未曾谋面但守时叫唤的狗,韩明昱有些明白古怪感的来源了,她借口要如厕。

门外的环境没有奇怪的痕迹,出恭后,韩明昱打晕丫鬟,再次伪装成丫鬟。她走了昨日的路线,被雍君的随侍叫到了亭子里。

一样的场景,一样的说辞。

韩明昱注意到雍君捧着竹简的手,细嫩修长,一时间恍然,这只手与半夜突现的巨手如出一辙。

于是韩明昱祭出棠溪剑,一招将小随从撂倒,将剑指到雍君脖子上,逼问他的真实目的。

费尽心思,求得鸳鸯盅,难道只为情爱合欢,韩明昱是不信的。

表面付出远大于收获的情况下,便只能证明另有深层的利好。

雍君也不答,温润皮囊之下,突然变成混沌一团,以气化实,试图缠绕住韩明昱,韩明昱一剑划开屏障……

其实以上都是韩明昱的幻象,她没敢现在莽撞动手,稍一个大动静就会引发幕后人的注意。

韩明昱盯得时间长了,还引发了小随侍多一句的问诘。

到了晚上,韩明昱按部就班把鸳鸯盅放到规定好的位置上,巨手如约而至,一伸一缩,眨眼不见。

后面的情形,显而易见,又是杀人又是放火,韩明昱被困在屋子里不得出。

事不过三,她很确定,这座雍君府每天都在过同一日的时间,每个场景,每个人物,每句话都是设定好的。

因为“董芸娘”的加入,众人与之相关的言语才会有所变化,但总体上设定是不变的。

这些画中人毫无灵魂可言。

由小推大,整座墨淮城也在经历相同的一天。

那么这幅城景图只是为了刻画某个特殊的时刻,因此陷入一个恶劣的闭环。

最后一日的鸳鸯盅,韩明昱偷偷动了点手脚,她暗中刺破手指,在盖汤盅前将指尖上的一滴血推进阳盅内。

女子属阴,血肉可破坏阳性。

至于阴盅,韩明昱是不管了,只要一个盅失效即可达到效果。

夜里,巨手再次将鸳鸯盅拿走,韩明昱记下巨手出现以及离开的位置。

谢衡羽在越府里调查了三日多,自从师妹的吞噬洞出来,便直接来到了越府。

原来画中雍府直通现实里越府。

府上存在一股奇异的威压,比浑浊的魔气多了些清冽,令感知到的谢衡羽觉得有点意思,很快就知道威压的来源是女子内院。

青蝴蝶落在桂花树上,静“观”其变。

院子内外都设有禁制,普通人进出畅通无阻,但有些灵力的只要触碰一分,就会被下禁者察觉。

谢衡羽很谨慎,决定不进去,只在树上以灵力观察院子里来往之人,好半天,占了宁修身子的洛华容都没出来半步。

正打算离开,却瞥见两个奴婢捧着一些精巧的盒子,还一边窃窃私语。

“你说咱家夫人怎么喜欢上作画了,以前就听闻夫人在京中文不成武不就,还跑去军营里厮混,现在这又是昆曲又是墨画,感觉有点……”

“哎哟,你小声点,不要命了?许是咱家大人作了一手好画,感染了夫人而已。”

“可这也用不到这么多墨吧,库房让我们每日都送,采买的小哥三天两头都要去外头进货,还都是好墨,账房里的银子都支出不少。”

“这不是我们做下人该管的,你要记住大人宠爱夫人,到夫人跟前别瞎说话,不然啊故画就是你的下场。”

提到故画,两人脸上出现一抹兔死狐悲的担忧。

谢衡羽把注意力全部落在丫鬟手里的锦盒中,墨不仅上佳,而且还是朱砂墨。

谢衡羽常年携带朱墨制符,自然知道朱墨能驱魔辟邪,这些盒子他单闻气味就知朱墨份量巨大。

事情变得诡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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