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内,第二日第一节课谁也没想到夫子手拿一摞白纸进来。
夫子走上木桌,戒尺一拍,底下立刻安静。
其严肃道,“今个考策论,都认真些。”
每个人手里发了两张纸,一张草稿,一张摘抄答案。
纸张和书本都珍贵,安排用好也是基本,毕竟科举号房内也只会有那么几张罢了。
每个人收心认真对待,都低头思考。
辛承望习惯边磨墨,眼睛看着磨条,脑子里组织答案。
说实话比起其他人惊慌,在策论方面他可觉的比八股文简单多了。
给个八股文题目,现在他还联想不到是关乎哪几片文章单取的字,题目都很抽象。
策论呢,其实就是献策和议论结合的二字,议论如今大燕朝堂上的政策、或是向朝廷献策。
有个中心扩展,也可抒发自己的想法,反正辛承望就觉的简单到跟写作文似的。
作文能不能得满分保证不了,但是写好得个高分觉的超简单。
夫子走动间就见大多数人都愁眉苦脸的场景内,辛承望已经面带微笑第一个下了笔,看起来很是自信。
他反射性转头去看后面的陈增,只见闭目低头还在想。
以前什么样呢,举着毛笔一动不动,睁着眼睛光在那擦汗。
转过头接着走,实在是这俩人给的惊喜足够多,期待也提高了。
半堂课下去,辛承望已经写完放下毛笔,周边学子们一看更着急的加快速度。
辛承望也没转头打扰别人,只偏头看向打开的木窗,叶子颜色像墨绿,远看跟黑色似的,洗涤眼睛很是舒服。
所以夫子走过来看文章时,他也没发现。
夫子一眼就是赞了声好,卷面很是整洁,除了有字的地方不见一丝脏污。
满意的点点头,重新走动起来。
到了陈增这,又被惊讶到了,观察到他动笔慢些,但这写的速度好像是默写似的,与旁人停停写写不一样。
夫子看出是他在脑子里过完写下来的,亦点点头。
陈增写完再草稿纸上修改一番,才抄写到另一张纸上,第一次写完停笔,没有交一张白纸。
一堂课结束,众学子都是哀嚎,根本没一丝消息,要提前知道肯定有准备啊。
陈增此时已经走到辛弟边上,问完成的怎么样。
辛承望实话说,“我有信心,甲中上等吧。”
陈增笑了,看其他学子说羡慕话,心里不由产生骄傲,这可是自家兄弟。
等辛承望问陈增,陈增直说写满了整张纸,放下毛笔没一炷香夫子就让收了卷。
辛承望,“那陈兄你得慢慢练习速度啊,太险了。”
陈增笑着点点头,对这关心很是受用。
等快上课了,陈增才回自己座位。
辛承望刚转头就被后座拍了下肩膀,听其奇怪的说:“你刚才那么说,就不担心陈增生气啊。”
要是他当然客气的说能下课之前写完就很好了,哪像辛学弟这样,竟直接说写太慢了。
辛承望失笑,“我真心那么想的,我们兄弟间不需客套。”
交朋友光说好话,做不到规劝,他可做不到。
身后之人一愣,“哇,真羡慕陈增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啊。”
辛承望笑着摇摇头,“不是我自己好,陈增听我那么说丝毫不生气,他也好。”
学子一怔,下一刻铃声响了,赶忙不再说闭上嘴认真上课。
*
试卷结果本以为得明个出结果,但没想到教策论的夫子下午上课就带了卷子公布成绩。
官学内,夫子们也是卷啊。
中午肯定没睡觉批改出来的,辛承望这么想着,也好奇自己成绩,手心有些冒汗。
对比他这表现,其他学子们更是紧张,额头顺着脸颊滴下汗水都没擦。
夫子没拖延,直接说道,这次有两个学子出乎意料,进步很大,都是甲上上等。
话落直接喊道,“辛承望,陈增,上前来领你们的试卷。”
在其他学子的惊呼声和锃亮的目光中,俩人走向讲台处,双手接过试卷。
看着上面红色笔记画的圈圈里,果真是上上等。
这一刻怎么说呢,眼睛不受控制的湿润,又想到这场合,赶紧眨巴眼抬抬头没出洋相。
但夫子可看出这俩人眼眶都红了,难得温声道,“继续努力,不要大意。”
辛承望和陈增,异口同声:“是,多谢夫子,学生会的。”
二人回到座位,周边学子都是满脸羡慕,做口型厉害啊。
课堂上夫子经常夸赞,学业上进步,有目共睹,都是恭喜。
辛承望不好意思的转着脑袋点了一圈,表示感谢。
也就在书院里才有这待遇,夫子夸赞,同窗们也不会生气给穿小鞋。
分发完试卷,众人对自己的成绩不接受也得接受了。
有发挥不好的,直接没忍住掉泪抽涕,夫子当没看见。
说出去喝口水再进来,进来时要看到个人样。
一刻钟后,开心的、不开心的都恢复常态,一直站门口的夫子慢悠悠的走了进来。
环视所有学子,开口道:“好久没排座位了,现在根据成绩给你们重新排下座位。”
所有学子门口排队,夫子喊谁进去就指着新座位说将书本等搬到这。
辛承望没想到他直接被安排坐在了第一排,正中间对着讲台,左边是日常学问最好的学兄,更没想到右边就是陈增的座位。
二人实在高兴,互相恭喜。
*
下一节课等教诗词的夫子走进门口时,还蒙了下,往后退抬头看是丁班才重新走了进来。
教诗词的脾气公认的有些好,学子们直接笑了出来,“夫子,是这里,没走错。”
夫子板着脸,“行了,安静。”
不过板脸没维持多久,就开了个玩笑,“想必前面的今日策论考的极好”学子们捂嘴低笑。
笑完双手交叠,认真上课。
所谓人不能太高兴,在这做诗课上,辛承望又被说了两句。
夫子胡子直抖,“你这做诗怎么这么匠气,灵气做策论的时候用完了?”
其他学子憋笑憋的满脸通红,辛承望低头好生尴尬,其实自觉蛮好的,可能夫子对他拿策论方面比,就不中看了。
可是做诗上,真两辈子没多少经验啊。
听着上面夫子的叹气,觉的离这么近也不全好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夫子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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