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场,燕国公不想把这事儿闹得太大,到时候沈氏脸上不好看。这是他的夫人,也是他儿女们的母亲,就算犯了错,也有悔过的机会。最主要的是,说出去燕国公面上也不好看。
而且沈氏管家一向公正公允,庄子铺子都是赚钱的,所以燕国公不明白,为何沈氏要做这种事。
燕国公想着,把这事儿推到下人头上,到时候沈氏自知做错,来得及悔改,还能也顾及了彼此的颜面,算是小惩大戒。
燕国公自认为考虑的周全,没有过来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已经顾念夫妻情分了,但他心底对沈氏极其失望,“我知道,明玉明荞是你的女儿,你为她们考虑,但也得想想明月她们,她们就不是你的女儿了吗。”
这句话算是隐晦地提点,燕国公希望沈氏以后别再这么做了,立足于自身,对儿女一视同仁,好好管这个家。
虽然沈氏防着锦华苑,可燕国公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许愣神。
她也是从年少时过来的,刚嫁人时和燕国公也有过琴瑟和鸣的日子,只不过后来因为府里的妾室、各种各样的小事,那颗心就渐渐凉了。
沈氏知道燕国公是什么样的人,在朝中是四品官,这还是靠着进宫的燕太妃慢慢到这个位置上来的。
燕国公有今日,靠的是老国公和太妃。
不过沈氏刚嫁进来的时候,燕珍还不是贵妃,她在宫中需要银子,这银子自然是国公府往里头送的。后来燕珍位份升上来后,也给过国公府不少东西,对她这个嫂子很不错,连带着对燕明玉都好。
但燕国公做过什么,家中大大小小的琐事从未管过,光会拿钱,马后炮倒是一绝。
就像燕明轩功课还不错,考上了秀才,那就是他时常考教功课,明玉出事,则是她管教不严。
燕明烨功课不行,是她生的孩子不如孟小娘的。
好事是他做的,府里有什么事就是她的不是。
幸好早就知道燕国公是什么人,沈氏其实可以提前和燕国公说一声,说铺子是两个孩子给长辈的孝心,那时结果自然皆大欢喜。
燕国公觉得他养出两个孝顺听话的女儿,孟小娘那边也不会有话说,就不会有今日这事了。
但凭什么呢,只许孟氏算计正院,就不许她设计
圈套等着孟氏跳?
沈氏了解燕国公,若是知道实情定然会愧疚几日,明玉已经在相看人家了,嫡女的嫁妆差不多是庶女的三倍,但沈氏觉得还不够。
沈氏看这匣子里的点心,看了两眼后问:“公爷有话不如说明白些,妾身不明白。
燕国公火气上来了,他怒道:“还要我说的多明白,那个玉芳斋,谁的铺子?明玉还没出嫁,你想给她攒嫁妆我不拦你,但你得清楚,明玉她还没嫁人呢!你就一门心思……
沈氏打断道:“公爷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妾身,是信了谁的话?虞小娘吗,妾身记得公爷今儿去了裕华苑。
燕国公脸上有些羞燥,沈氏让他去裕华苑,可孟小娘的丫鬟过来说六姑娘想他了,他转头就去了锦华苑。
“这个燕国公府,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若非孟氏买了点心,我还被蒙在鼓里呢!
沈氏无奈一笑,“玉芳斋的事儿公爷去寿安堂问问清楚吧,问过之后再来责问妾身。若公爷不想去问,可差个小厮跑一趟。
电光火石间,燕国公想了许多种可能,难不成铺子是母亲的,又或是母亲做主给明玉明荞的?
那就没事儿了。
燕国公又不傻,自然不可能去问,他脸色稍微和缓了些,只不过还没等他开口,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燕明荞跑进来道:“父亲,您怎么可以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母亲,连事情缘由都不问清楚!
燕明荞脸气得通红,眼睛里憋了大颗大颗黄豆似的泪珠。
身后宁湘不敢看沈氏的眼睛,这种没主子吩就善作决断的事,最容易惹主子不喜。
但她也没办法,公爷怒气冲冲地就过来了,还让屋里丫鬟都出去,没吩咐不许进去,可是从外头也能听见燕国公厉声质问的声音。
这儿离寿安堂有一刻钟的脚程,就算快些跑着去,一来一回也得一刻钟多。
宁湘怕赶不及,所以去了隔壁屋子请五姑娘过来,五姑娘离得最近,而且,五姑娘得公爷看重。
宁湘觉着,五姑娘说话一定有些分量的。
只是她没想到,五姑娘就直接跑了进来,就像一只幼鸟一样,飞得飞快,一下挡在了沈氏身前,明明五姑娘才是孩子,才是需要被护着的那
个。
沈氏也愣住了,她没想到宁湘带燕明荞过来,也没想到燕明荞会哭,她下意识蹲下,把女儿抱到怀里,“明荞,没事的。”
燕明荞仰着头道:“宁湘姑姑,你去寿安堂请祖母过来。”
燕国公刚想开口拦,但燕明荞又说,“父亲不信我们,祖母会还我们清白的!”
宁湘姑姑说是因为玉芳斋的事,那谁说话都没有祖母说话管用。
宁湘很机灵,飞快地跑了出去,燕国公连拦的机会都没有,“你这孩子,为父不过是问问,你当真做什么。”
沈氏蹲下抱着燕明荞,燕明荞也就比燕国公腰高一点,只是燕国公虽然站着,却莫名心慌,沈氏刚刚说,让他去问母亲。
燕国公本来不想闹大的,这明荞怎么这般多事。
沈氏给燕明荞擦了擦眼泪,“没事没事,别怕,母亲在呢。”
燕明荞:“母亲也别怕。”
沈氏如今是真觉得这个女儿聪慧,她根本没想到这儿,结果宁湘误打误撞,把她带了过来。若是别的这么大的孩子,估计知会嚎啕大哭,但燕明荞知道找最大的靠山。
若是燕明玉在这儿,大概会觉得,五妹妹像只炸毛的小鸟。
燕国公如今只剩心虚,他道:“我也只是问问,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沈氏:“公爷若不放心妾身管家,自可让别人来。”
燕明荞抱了抱沈氏,“母亲,您别伤心,我陪着您。”
两刻钟后,宁氏就带着燕明玉从寿安堂过来了,今日老国公出门会友,她和燕明玉沈元景一块用的晚饭。
正吃着呢,结果宁湘过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正院出事儿了,因为玉芳斋,燕国公发了大火,反正说得很严重。
沈元景当即告辞,宁氏饭都没吃完,立刻就带着燕明玉来正院。燕明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沈氏是对她最好的人,所以心里急得很。
一进正屋,就见沈氏半蹲着抱着燕明荞,燕明荞脸上有泪痕,脸哭得红通通的,看着分外可怜。
而燕国公坐在一旁,懊恼地直叹气,他刚才好言相劝,劝了有一刻钟,但这母女俩越劝越急,燕国公觉着,他也没做什么,反而像犯了十恶不赦的罪一样。
燕国公劝不动
就不再劝了等宁氏进门率先道:“劳母亲过来一趟都是我鲁莽没弄清楚让念安受委屈了。”
燕明荞吸了吸鼻子道:“祖母才不是这样父亲今日去了孟小娘那儿然后拿回来一盒点心然后就不由分说地责问母亲说这是母亲给我和二姐姐的铺子才不是呢。”
一刻钟的时间燕国公在解释燕明荞在听她理清了思绪说得和事情原本差不太多。
倒也没添油加醋但燕国公听得汗颜他没办法和一个七岁的孩子计较而且本就他理亏。
燕国公现在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这弄错了没问清楚这孩子太较真了。”
沈氏道:“玉芳斋是明玉明荞对您的孝心没想到就这么一间铺子也有人惦记是我管家不严。”
宁氏对沈氏还不错所以沈氏不太想宁氏为
难但燕国公毕竟是她的儿子除了宁氏没有有这个资格管教燕国公。
沈氏:“还劳您过来一趟的确不是什么大事。”
燕国公跟着道:“对对对误会一场。”
燕明荞仰着头喊了一声祖母宁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媳妇估计早就料到这事儿了不过也怪几个妾室不安分不然就算这个铺子真是给明玉明荞的那给了就给了别人谁敢惦记。
要宁氏说就算给了也不过分。
燕明玉喊了声祖母“您知道的。”
宁氏:“什么误会那是明玉明荞孝敬我的
宁氏脸上不大高兴她拉过燕明荞的手“你母亲没错可别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碎了。”
燕国公道:“是我没问清楚。”
他都承认是他没问清楚这事该过去了吧。
宁氏道:“明玉马上就嫁人了她是嫡女嫁妆该多些本来这都是念安操持的你从未管过以后也别过问了。”
燕国公讪讪道:“母亲说的是。”
宁氏话还没说完“我记得城南有个别庄给明玉做嫁妆吧她和明荞做生意不错府上又不
缺她俩赚的银子,以后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莫要拦着了。你个当爹的,怎么这么糊涂,子女有出息是子女的事,眼皮子作何这么浅,你对她们好,她们自然孝敬你。
燕国公的妾室,宁氏向来不爱管,而且,合该沈氏管。
宁氏对燕国公道:“念安性子软,性子和善,不同你那些妾室计较,但你宠妾也得有个度,你怎能由得妾室僭越。
沈氏拍拍燕明荞的后背,燕国公道:“是我管教不严,锦华苑禁足三个月。
说实话,孟小娘只把点心端上来,是燕国公疑心重,自己过来问的。
燕国公觉得这惩罚重了,但宁氏并不满意,“这样的小娘能教出什么样的孩子,对正房不尊不敬,恶意诋毁,还随意揣度府里姑娘们,她就是个妾室,还想反了天不成。三姑娘这三个月也别去学堂了,跟着她小娘好好闭门思过,也好好学学规矩。
燕国公:“是。
宁氏看了眼还挂着泪珠的燕明荞,“明荞孝顺,念安不是说她在学骑马吗,马上开春了,就还去原来那个庄子吧。
燕国公从善如流,“那个庄子就给明荞吧。
宁氏最后问沈氏,“念安,你觉得这样如何?
沈氏本来也没觉得多委屈,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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