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逐渐亮起灯的小径上,顾怜一路沉默。
背挺得笔直,眼尾却挂着抹不去的红。
身旁的如意紧跟慢跟,犹豫良久,眼看桐花台就在前方了,终究是忍不住,一个箭步拦在了他的身前。
“公子!”
顾怜让他惊了一惊,从思绪中骤然回神。
他站定了,飞快擦了擦眼角。
“有何事?”
“此行实在太危险了,您不能去。”
“是陛下要我去。”
“陛下也不能让您拿命去搏啊!”
他望着小侍人焦急的目光,忽然很想苦笑。
如何会不能呢?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宫里每一个人的命,都是陛下的。
他也一样。
何况,公平地讲,许清焰也并没有逼迫他。是他自己赌了一口气,偏要和她较劲,莫名其妙地,就将事情推到了这个境地。
是他自己看不破罢了。
“说什么傻话,我不会有事的。”
他最终还是换了一副温和笑意,安慰自己的小侍人。
“齐王权势虽大,身为亲王,却也不能插手后宫事。你瞧上一次,她又是逼我饮下掺有情药的酒,又是命人将我引去颍川王的住处。归根到底,还不是要借宫规,才能陷害于我。”
“公子!”
“即便她再如何记恨我也好,一时半刻的,想要我死,还没有那么容易。依我看,这齐王也并非多可怕。”
“您……”
如意听得气结,偏又嘴笨说不过他。
焦急半晌,狠狠一跺脚。
“奴实在不懂,您怎么就非得和陛下赌那一口气呀!”
“我没有。”
“还没有呢,陛下气性大也就罢了,您也陪着她胡闹。您总说奴年纪还小,但奴也懂得,妻夫之间,哪有这样针尖对麦芒,一步也不退的?”
顾怜忽地怔了怔。
妻夫。
他和许清焰之间,也配得上这两个字吗?
在这宫中,只有那空悬的君后之位,才称得上是她的夫郎。饶是如此,也是君臣之礼在先,妻夫之情在后,事事须以她为天,不得违逆。
而至于旁人,就更是她脚边的尘埃,不过是为皇家生儿育女的容器罢了。
他如何敢称,是她的夫。
又是哪里来的脸面,认不清自己的身份,那样骄纵、刚烈,半分委屈也不肯受,当面与她顶撞。
果然,是他太将自己当一回事了。
顾怜低下头,轻轻吸了吸鼻子,眼眶却又有些泛潮。
如意见他难受,也急忙放轻了音调,只苦口婆心地劝。
“公子,奴都打听过了,那姜雁一直被关在僻静处,听说今日还是苏总管亲自去问话的呢。”
“这与我有什么相干。”
“要是陛下真信了您与她有苟且,哪还须审,直接发落就是了。陛下心里是有您的,没准这会儿正暗自懊悔呢。”
顾怜垂眼望着地上,只回想起她昨日的样子。
那样阴沉,冷淡,带着掩不去的怒容,说出口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硬邦邦地砸在人身上。
那也叫心里有他吗。
罢了,她大约只不耐烦,他一个小小的贵人,依附于她生存的男子,如猫狗一般,哪来的胆量与她置气。
本来,他也并不是她夫郎。
眼前如意还在继续说。
“陛下当惯了九五之尊,必然是拉不下脸面的,公子您又何苦倔强呢。您这会儿回去,向她低个头,认个错,说几句软话,奴就不信她不心软。”
“她不会的。”
“哎呀,公子!”
“我们这位陛下,何时是儿女情长的人了。”
顾怜只低头笑了笑。
“无妨,便如昨日所说,从今往后,我只当是攀附于她,求荣华富贵。不会再想别的事了。”
“您分明不是这样的。”
“如何不是。我最初便引诱于她,败坏伦常,人人唾弃,我何时干净过了。”
“这……”
如意急得涨红了脸。
“您做什么偏要这样说自己呀。”
他抬眼,望着天边。
天已经完全黑了,一轮早升的明月,从桐花台的瓦顶后面爬上来。
“如意。”他道,“你猜这一次,引我与姜雁相遇,想害我的是谁?”
“不是沈君与萧昭仪吗。”
“他们背后呢?”
“这,这奴哪儿猜得到啊。”
“猜不到就对了。”
他浅浅叹了一口气。
“宫中步步凶险,我的确需要一个高位自保。陛下愿意同我做这笔交易,也是好事。”
“……是。”
“回去之后,记得把那香囊扔了。”
“公子!”
“走吧。”
如意难受得要哭,却也只能随着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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