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珍贵的贡品,她只赏了顾怜一人,眼前人身为昭仪,却没有份。
尽管她是帝王,给谁不给谁,原是她说了算。也是她亲口说的,叫顾怜自己收着用,或随意做人情,她全不过问。
但当面被提及,终究有几分尴尬。
此事换了寻常男子,大约是要闹一回别扭的。
可萧暮雨只是淡淡笑了笑,向她碗中夹了一筷子小菜。
“这一瓶是兰花气味的,臣侍以为不俗。”
他道:“陛下今日过来,心浮气躁的,闻这个味道,正好静心宁神。”
见被他一眼看穿,许清焰也无谓隐瞒。
她正色看他,徐徐吐了一口气。
“朕有一事,想听听你的意思。”
“臣侍久居深宫,才疏学浅,如何敢在陛下面前卖弄口舌。”
眼前人笑容平静。
“不过,若是家常闲话几句,倒还是行的。”
“依你所见,过往之事,重要吗?”
“哪一种过往?”
在他通透又明亮的目光里,许清焰思索了一小会儿,才缓缓开口。
“譬如,有一个人,在朕跟前还称得上忠心尽力,不过从前却有失节之嫌。”
“那他在效力陛下后,可曾德行有亏吗?”
“不曾。”
“那便是了。”
萧暮雨笑得柔和,语声不紧不慢。
“臣侍身在后宫,不懂得陛下的家国大事,本不该置喙。但既然陛下信我,开口相问,那臣侍便斗胆当一回失德之人吧。”
他道:“有一句古话说,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臣侍以为,过去的便是过去了,只要他如今能尽心侍奉陛下,能使陛下高兴,那才是最要紧的。”
“你这样想。”
“是。臣侍是个眼界小的男子,只知落在眼前的,才是实在的好。”
他用稍显戏谑的眼神望着她,微微扬起唇角。
“便如这西域的香露,只要终究还是到了臣侍的手上,臣侍便不会去细想,陛下最初有没有想着给我。”
“……”
许清焰冷不防,在这里被他设了个绊子,一时啼笑皆非。
但与此同时,心里的某一处倒是舒泰了不少。
她也并未道破,她方才问的并不是朝堂之事。
说实在的,以萧暮雨的心细如发,他是真没有看出端倪,还是有意假作不知,她还真不能确准。
萧暮雨见她眉心展开,也不多话,只叫一旁的侍人撤了饭菜,送上饭后的茶水,再拿了热帕子来擦手。
帕子在热水里,浸得微烫。
许清焰在掌心里敷了片刻,觉得筋骨都松泛。
身边人这才柔声问:“陛下今日赴宴,去相看那些官家小姐们,可瞧见什么中意的了?”
“没有。”她囫囵道。
“听太后说,明日里还要办赛诗会,好考验她们的谈吐与才情。”
一听见这话,许清焰便不由得头疼。
“当真是把朕给烦死了。”她苦笑道,“太后要考她们,却是朕作陪倒霉。”
说这话时,难得不像个皇帝,反而又像回到了前世里,对着试卷犯怵的场面。
她毕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了活命,身不由己,被迫去学治国理政也就罢了,这吟诗作赋,却不是依葫芦画瓢就能学会的事。
这为难的是那一众官家小姐吗?
分明是她啊。
萧暮雨不知她心里想头,只瞧她脸上光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陛下文韬武略,如何就被一场小小的赛诗会给难住了,还在臣侍这里耍赖。”
他作势在她肩上,轻轻推了一下,目光却闪动。
“既然如此,不妨就推脱不去了吧。”
“你在教朕躲懒?”
“作诗讲求心境,陛下心浮气躁,便是勉强去了,大约也是不痛快的。”
许清焰原本仰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闻言忽地瞥了他一眼。
萧暮雨不是多话的人。
帝王做什么,或是不做什么,自有考量,原轮不到他来插嘴。
他向来清醒,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他有什么缘由?
然而她一转头的工夫,这人已经垂下眼去,唇边仍是和顺的笑,再安分守己也没有了。
她多看了他两眼,拂衣起身。
“不愿去,终归还得去。”她笑笑,“朕先走了,你早些歇下吧。”
萧暮雨也站起来,依着规矩,送她到门外。
临别前,却忽地又出声。
“陛下贵为一国之君,没想到,还有这许多身不由己。”
他恭敬地福身行礼。
“想来旁人,便更有许多的不得已了。”
他这话,是什么用意?
是对她之前提出的疑问,隐晦地劝慰,还是在指别的什么?
天已经黑下来了。
男人半低着头,十足谦卑。在门前两盏灯笼的映照下,脸庞温润如玉。
仿佛他只是说了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瞧不出一丝波动。
许清焰稍皱皱眉,只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一路回到自己住处。
她余光瞧见,苏长安没让小宫女们跟进来,回身掩上了门,便知道是有事要禀。
“说吧,何事。”她道。
对面站得笔挺,压低了声音。
“陛下,咱们的人探听到消息,齐王预备趁这几日,行宫中人多事杂,不引人注目之际,与禁军统领暗中相会。”
“禁军统领?”
许清焰挑了挑眉。
“她倒是把主意,都打到朕跟前来了。”
“是她不自量力。”
“也不能这么说。朕这位姨母的手段与胆色,都是第一流的,我们在此事上运气好,早有防备,占了先机。却不知在未曾看到的地方,她还布置了多少。”
她摆弄了一下腕上的手钏,笑得有些发凉。
“何况她在这宫中,不还有个顶管用的内应吗。”
“……是。”
“无妨。知道她们打算哪一日私会吗?”
“据说就在后日戌时,桐花台。”
许清焰无声地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
同时仰靠在了小榻上,顺手拆了头上硌人的玉簪。
齐王对她,早有取而代之的意图。
应当说,当初的皇次女许清焰,确实应该与她的皇姐,与其他人一起,死在了坠崖的马车里。
而齐王作为先帝的妹妹,诸王中最有才干者,会顺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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