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在公孙梦的枕侧流连了一个月。
很快她便被诊出怀有身孕。
女子眼中的倾慕做不得假,何况她身后是掌握半朝言官的左丞。阿鸢更是将公孙梦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公上煌的耳朵都要被这些美言磨出茧子。
就连皇后都说,婉妃娇憨可人、心思玲珑,是后宫难得一见的妙人。
公上煌心中对婉妃愈加满意,赏赐流水似的送进她宫中。
只等她诞下一位皇子,便将公孙梦的位分抬上贵妃。如此既安抚了左丞,亦能让公孙梦开心。
公上煌将一切在心中安排好,只等公孙梦顺利生产。
而七个月之后,在长公主的婚宴当晚,公孙梦诞下一个死胎。
公上煌得知此事大发雷霆:“为何无人去通传朕!”
黄袍之下,黑压压地跪了数十人,皇后跪在最前面,苍白着一张脸请罪:
“陛下,都是臣妾的过错。”宋静姝气若游丝,“昨日臣妾突发旧疾,未能前去阿鸢的婚宴祝贺,吃了药也不见好,后来更是晕在殿中。”
“臣妾夜半醒来,便听下面的人通传婉妃难产,急急过去,到底还是没能留住妹妹。”
宋静姝呼吸艰难,每说一句话就要喘上片刻,身子却跪得笔直。
宋静姝的病公上煌自然知晓,否则今日长公主的婚宴也不会只有皇帝一人前去。
公上煌不怒自威:
“将昨日伺候婉妃的人统统带上来!”
禁卫压着一众丫鬟婆子们走进来,手一松,她们便一个个跪拜在地,身子抖若筛糠。
公上煌扫了一眼,有个面熟的,便压着怒火点了她回话:
“你来说,昨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宫女磕磕绊绊开了口:
“回,回陛下。昨日用过午膳,娘娘翻了一会话本,突然喊腹痛。奴婢本要去叫太医,娘娘拦着不让去,说是太医来了又要喝苦汤、扎银针,奴婢劝了半天,娘娘突然又说不痛了,还将奴婢们都打发出去,说要小憩片刻。”
公上煌脸色阴沉,他知道公孙梦惯是娇气的,却没想到她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上也如此没有分寸。
他沉声道:
“继续说。”
那宫女抖了一下,吞了吞口水:“奴婢守在门口,娘娘睡了两个时辰才醒,醒来精神头就不大好。奴婢又说请太医,娘娘有些迟疑,到底还是没让奴婢去请,说口中发苦,要奴婢去拿些梅子来。”
她的声音带了哭腔:“奴婢去小厨房一来一回的功夫,娘娘便已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幸而稳婆和太医都是预备好的,奴婢先去请了太医,又去请皇后娘娘。谁料娘娘宫中也是一片慌乱,听宫门口的刘公公说娘娘突然不省人事,奴婢一时没有办法,只好拜托刘公公,若是皇后娘娘醒来,务必代为通传,便回了娘娘身边给太医和稳婆帮手。”
公上煌又道:
“太医何在?”
被押解而来的王太医脑门上的虚汗层出不穷,跪在地上,将身子蜷缩成虾米形状,声音听起来又闷又潮:
“回陛下,微臣太医院王守德,奉命负责婉妃娘娘生产一应事宜。”
婉妃出了事,他这个太医首当其冲。
“微臣当时为娘娘诊脉,发现娘娘腹中的孩子胎位异常,似是有所冲撞,动了胎气。原本推算娘娘生产之日应在半月之后,但孩子脉搏不鼓,恐生变故,微臣便只好施针助娘娘矫正胎位,直接生产。”
跪在后面的稳婆面如土色,只一个劲地点头,什么也说不出来。
王太医只好继续道:
“娘娘服了参丸,终于醒来,却仍是气力不足。腹中胎儿本就位置不正,强行扭转,已是危险,又在母体中拖了好几个时辰,故而……”
他没敢再说下去,公上煌想起那个浑身青紫的胎儿,面色铁青,胸中怒火翻涌烧灼,几乎不愿再问,将面前这群饭桶统统拉出去斩首。
“一群废物。”宋静姝的神情苍白中透着冰冷,“那婉妃妹妹又是怎么回事?”
“是,是……”
公上煌愠道:“说。”
王太医被吓得一个激灵,将头在柔软的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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